过完花灯节没两日,天上又飘起了雪,纷纷扬扬的,一直没停过。
卫婆子看着天上的雪不断,就开始发愁。
喻家在郊外买了几个庄子,喻老头带着喻大牛跟喻二虎,没事就往庄子上跑,去侍弄庄稼,还在庄子上让人围了好些栅栏,鸡鸭鹅猪羊牛全养着。
年夜饭时,桌上的肉,都出自于喻家自己的庄子。
先前刚下雪的时候,喻老头又闲不住,带着两个儿子去庄子上。谁知雪越下越大,喻老头跟喻大牛喻二虎都被困在了庄子上,让人捎了话过来,说是等雪停了再回来。
结果这雪一下就下了两日。
卫婆子还有些担心有了身子的李春花会挂念庄子上的喻大牛,影响身子,结果去了大房的青朴院一看,李春花正带着杏杏,还有棉哥儿栩哥儿,围着个炭炉子烤红薯吃。
见着卫婆子过来,李春花还有些惊喜,嘴边沾了点灰,起身招呼卫婆子:“娘,这大雪天,你咋过来了?不过你来的正好,我带着杏杏她们烤地瓜呢,快快快,我给你挑个烤熟的。”
——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卫婆子先是有些无语,继而也是笑了。
也好,这总比想东想西伤了身子要好。
卫婆子便也挨着炉子坐了下来,杏杏已经挑好了一个烤得金黄流油的小地瓜,拿筷子夹了放在小盘子里,殷勤的递给了卫婆子:“奶奶,快尝尝。这地瓜甜得很。”
炭炉子上还有割了口的栗子在烤,那栗子一会儿蹦一下,一会儿炸一声的,还有鼻间嗅到的浓郁甜香,外头肆虐的大雪好似都离她们远了不少。
再配上一杯热熏熏的茶,这日子,卫婆子觉得神仙都不换。
雪是第三天夜里停的。
一大清早,镇西将军府的仆从们便开始忙着把府里小路上的积雪给扫了去。
除此之外,还得忙着把房檐上那厚厚的积雪都给除了去,免得压塌了房梁。
卫婆子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神色就有些凝重:“……这雪太大了,说是好些地方都遭了雪灾了。”
“房子都给压塌了。”
“城门那儿,已经有富户在施粥了。”
听得喻家人都有些咂舌。
这雪灾竟这般严峻。
卫婆子又忍不住有些担心被困在山上庄子里的喻老头跟两个儿子。
好在,傍晚时,喻老头跟喻大牛喻二虎一脚深一脚浅的从庄子上回来了。
卫婆子一边催着丫鬟们上暖身的姜汤,一边唠唠叨叨的埋怨:“……非得冒着雪去,看,差点被困在庄子里了吧?”
“娘,别提了,”喻大牛道,“这得亏我们跟爹在,咱们庄子上差点出事。”
卫婆子一听,立马坐直了身子:“啊?”
原来这连天的下雪,压塌了佃户的房子,好些佃户被活埋在了屋子里,是喻老头跟两个儿子,联合起几个庄子的人去救援,可算把还活着的人都给救了出来,并把他们暂时安置在庄子上;后面喻老头又开了庄子的粮仓,借了粮食给那些压塌了房子的人应急。
当时那些佃农,携家带口的都给喻老头他们跪下了,激动的痛哭流涕。
喻老头他们这是给了他们一条生路。
卫婆子听得又是后怕,又连连点头:“就该如此,就该如此。”
他们也是苦日子出身,知道这些看着偶发的天灾,是真的能要人命的。
而人,一旦被逼上绝路,做出什么来都有可能。
卫婆子想了下,同喻老头商量:“……我看城门那有人施粥,咱们要不要找相熟的人家,也开个粥棚?”
喻老头刚灌了一碗姜汤下肚,一抹嘴,点头:“成,你说了算。”
开粥棚不是小事,卫婆子让有身子的李春花休息,找来了白晓凤,苏柔儿还有阿雾商量这事。
阿雾先前一直在京中,想了想:“施粥其实麻烦事也多。要维持秩序,防止有些人闹事,或者哄抢……咱们家要想省事的话,可以把粮食直接给善堂那边,他们那边的人做多了施粥这种事,熟得很。”
这也是个法子,卫婆子听得点头:“那明天我们再看看情况,决定是开粥棚还是把粮食给善堂那边。总得做点什么才安心。”
众人皆点头。
京里头第二天情况又严重了些。
京城周边向来有好些小村镇依附,这几日的雪,让原本刚从前几年灾年中缓过一口气的农人,又一下子一无所有。
好些灾民便往京城这边聚集。
好些人家都开了粥棚。
声势最大的,还属信国公府的粥棚。
一连开了十个粥桶分粥。
白晓凤把打听回来的消息跟家里人说:“……听说是信国公府上的大少奶奶小产了,信国公府这也是为了给那个没出世的孩子积福。”
杏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