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年关,喻家商肆的生意是越发忙碌起来。

喻三豹也顾不上旁的,他先前颇有远见的囤了好些适合年节的喜庆摆件,比整个马坡县店里的东西都要精致别致好多,不少大户人家都特特来喻家商肆订购,那叫一个日进斗金。

到了腊月二十,学塾的先生便留了好些课业放了假。

槐哥儿开始整日泡在山上,不仅如此,他还把柳哥儿桂哥儿两个小的给一道拽到了山上,对此振振有词——他打从开始习武后感觉身体更好了,两个小的,因着前几年都是荒年,身体不大好,需要在补充营养的时候也多加锻炼。

柳哥儿桂哥儿虽然没什么习武的资质,但是打打拳,强身健体,还是很要得的。

至于柏哥儿,他打小就对算盘算数什么的特别感兴趣,这次更是留在了店里,跟三叔四叔一道卖东西。

柏哥儿还想了个促销的法子,一些平日里销量不太好,在库房积压的小东西被他当做了添头,这下子店里几乎是满满当当,他从腊月二十一放假,一直忙活到了二十七八。

然而柏哥儿面上不带半点倦色,整个人都精神奕奕的,用喻三豹的话来说就是看着好像还能再出去跑个十里路。

到了腊月二十九这日,喻三豹封了店,带着备好的节礼回了南坨村。

喻家小院柴门上贴上了大红的对联,门两侧还挂了两个崭新的大红灯笼。

小院里摆放什么的,整整齐齐,屋里屋外看着都焕然一新——这几日卫婆子就没闲下来过,带着李春花,苏柔儿,还有双云,把屋里屋外都打扫了一遍。

白晓凤大着肚子不好干粗活,便尽她所能的给全家人做新衣裳。

有过来串门子的村人,见喻家一家子齐心协力的样子有点眼热,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挑三拣四的地方,她便跟白晓凤酸里酸气的说起了什么,都说有身子的人不宜动剪刀,怎么你还一直做针线活啊?

白晓凤呵呵一笑。

她先前说话也喜欢阴阳怪气的,但后来家里这氛围越来越好,她发现自己这样说话也有点没劲。

大嫂是个实心眼,听不出来;三弟妹吧,又有点敏感,你没那个意思说不定都要多想两句,要是真阴阳她几句,不知道她会想到哪里去。

至于卫婆子……

白晓凤可不敢跟婆婆阴阳怪气。

是以,这人一开口,白晓凤就有一种,久违的,想要阴阳怪气的冲动了。

“哎呀,”白晓凤笑眯眯道,“怎么就不能动剪刀啦?我听说,孕妇动剪刀才好,能把小人都给剪死,让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的。你说是不是?”

嘴里说的是“小人”,但白晓凤眼神却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那闲着无事来串门子的人便讪讪的,也不敢再说什么,赶忙走了。

白晓凤冷笑一声。

眼下她这过的日子,那叫一个舒心,偏生还有人来挑拨离间的,她是脑子抽了才会上当!

到了腊月三十这日,一家子都喜气洋洋的。

有双云双荷帮着打下手备菜,李春花大显身手,效率贼高的一连做了十二道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柏哥儿在屋子里对着喻家商肆的账本,橘哥儿在院子里缠着槐哥儿给他耍几招新学的东西,桂哥儿兴致勃勃的拉着柳哥儿在那演练。

杏杏高高兴兴的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檐下,怀里揣着那暖和和的手炉,看着哥哥们在院子里打闹,不时的叫声好。

卫婆子从主屋出来,看到这一幕,脚步微顿。

鼻尖是灶房那飘来的香味,眼前是子孙满堂,笑笑闹闹,耳边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卫婆子忍不住眼睛有些发酸。

她觉得这一定是祖坟冒青烟了。

到了年三十晚上,一家子围着家里的大桌子吃了顿团圆饭。

外头飘着雪,喻家人在暖和的屋子里,吃吃喝喝,别提多惬意了。

酒饱饭足之时,喻三豹又带着几个孩子出去放了烟花。

大人们则是守着暖和和的炕,打起了牌。

在欢声笑语中,这一年便这么过去了。

大年初一是村子里稍亲近的人家互相走亲戚拜年的日子。

杏杏收了鼓鼓囊囊一整个钱袋的压岁钱,自觉是个小富婆了,跟橘哥儿承诺说等过完年去县城,她一定给橘哥儿买那套他特别想要的小人书!

橘哥儿深觉这个妹妹没白疼,暗下决定,他的压岁钱也要给杏杏买些好的。

大年初二,则是回娘家的日子。

先前喻三豹说了州城卫三娘家表弟在议亲上的烦心事,当时卫婆子就打算过年时去州城看看。

大儿媳妇二儿媳妇都是要回娘家的,几个哥儿也是要跟着回去。

三儿媳妇娘家先前出了事,苏柔儿没娘家可回,这两日脸上一直有些恹恹的。

卫婆子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