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了。”
白胖子自豪地说道:“那都是过去的土办法了,挖坑烧是烧不干净的,而且像那种死人少的地方还好说。
死人多了,到最后随处挖开,都有残存的尸骨,再挖坑都难了。这炉子火硬,加上煤块儿,烧到最后连骨头都碎了。
到时随便挖个小坑埋了,过些时日也就没了。人这辈子,就是这样,到最后尘归尘,土归土。”
白胖子忽然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让人颇不适应,有种看见野猪在吃细糠的感觉。
眼见要开始烧人了,白胖子殷勤地说道:“几位大人,请到舍下用茶吧。舍下在上风口,烟味传不过去。”
林桐看向萧风,萧风点点头,白胖子赶紧在前面引路,往那间大屋子里走。
萧风刚刚走进那块悬挂着“梅岭义庄”的木牌之内,忽地一阵狂风刮起,吹得高大的树木东倒西歪,就像无数站着的人在疯狂地摇晃着双手。
这突如其来的狂风让所有人的大惊失色,几个敏感亲兵甚至刷地拔出刀来,面带惊恐地看向四周。
萧风的白袍也被狂风吹得像狂风中的白云一样,猎猎飞舞,整个人像要飞起来一样。
片刻之后,狂风渐渐停歇,萧风看着周围茂密的树林,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楚的感觉。
“这风如此之大,窑炉的火苗不会点燃树林吗?起了大火,你们岂不都插翅难飞吗?”
白胖子连连摆手:“不会不会,那窑炉十分结实,而且烟囱拐了好几道弯,绝无问题的。何况这等怪风此前从未刮过,真是奇怪了。”
萧风默然不语,跟着白胖子走进他的豪宅里。院里人早已听说有大官来了,忙个不停。
院子虽大,人却不多,端茶倒水送果碟儿的,都是一个中年妇人亲手置办的,十分爽利,毫不扭捏。
那妇人和外面的乞丐不同,穿着干净利索,头上戴着首饰,手上戴着两个翠镯子,也颇有几分姿色。
东西都放下后,中年妇人冲着白胖子问道:“大哥,大人们留下用饭吗?做点什么?”
白胖子小声道:“咱们这等地方,大人们未必肯用饭的,你先预备下,等大人们用完茶再说。”
萧风见那女子似乎比白胖子还要大上几岁,忍不住好奇道:“这是令妹吗?你兄妹二人同住在这里?”
白胖子陪笑道:“大人见笑了,这是我娘子。我们大同府乡下,很多地方夫妻之间以哥哥妹妹相称的,外地人不知道,常闹笑话。”
萧风微微一愣,脑子里似乎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但却又想不起来。
“倒是叨扰你娘子了。看这宅子你也挣了不少钱了,怎么家里连个仆从都没有呢?”
白胖子陪笑道:“大人说笑了。太祖时就立过规矩,像我等团头,说到底也是要饭的乞丐。
有钱没钱的,也不敢忘本。若真敢蓄养奴仆,被人告了,那也是不小的罪过。
其实平时家里也不至于就没人帮忙了,只是她们都是些乞丐,不干不净的,不敢亵渎了大人们。
若是旁人来了尚可,萧真人乃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各位大人也都身份贵重,怎敢让她们露面呢?”
说着话,白胖子忽然脸色一沉,看向窗外,萧风跟着抬眼望去,果然见到有两三个女子正在扒窗户往里看。
这几个女子容貌一般,很一般,三十多岁四十来岁的样子,身上的衣服虽然打着补丁,倒也还算干净。
虽然亲兵就在旁边盯着,但这几个女子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样子,嬉笑自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白胖子呵斥了几句:“萧真人和总兵大人在此,你们活得不耐烦了吗?仔细大人们走了我帮规管教!”
几个女子这才露出些畏惧之色,你推我挤地离开了,走不远处,又爆发出一阵浪笑声。
见萧风看着自己,白胖子苦笑道:“让大人见笑了。这几个女子,是本地丐帮中的丐妓。
这等女子,最是好吃懒做,连当了乞丐都懒得上街乞讨,而是宁愿在团头的栖流所里当丐妓。
平日里白天睡觉,晚上跟出去乞讨的乞丐做些皮肉生意。哪一个团头的栖流所里也少不了这样的人。”
萧风淡淡的说:“她们的皮肉钱,只怕也少不了你的一份吧。”
白胖子这次没有脸红,而是理所当然地说道:“她们住在栖流所,吃小人供的饭,自然是要给小人一份的。”
戚继光奇怪地问:“这些女子既然愿意卖笑,却为何不去勾栏呢?勾栏里再不好,还能比这个差吗?”
白胖子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当丐妓虽然下贱,客人也肮脏些,却是自由之身,而且各地团头都会保护的。
既不用担心被赖账,也不用担心被欺负打骂。她们的模样岁数,青楼是肯定不要的,进了勾栏,也未必就比这里好过了。”
萧风点点头,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