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摇头道:“塔克世,你这样打仗,只能打小仗,是打不赢大仗的。
宣大防线何等坚固,萧大人又早就算到漠北蒙古会出兵攻打,岂会不做足准备?
宣大防线再危险,也是守城之战,不会溃败的。可我们冲上去,是要和蒙古骑兵对冲,和罗刹火枪对轰的!
咱们被朝廷调走了人马,现在剩下的只有三万骑兵,火枪不过千条,这个时候冲过去,肯定是全军覆没。
我们得等到双方都要打不动的时候,忽然冲锋,内外夹击,才能摧枯拉朽,一举成功。”
塔克世敬畏的看了李成梁一眼,不敢再说什么。
但李成梁也确实误判了一件事儿,宣大防线被调走的两万多人确实影响很大。
老弱残兵也是兵,尤其越打到后面,人手就越重要,漫长的宣大防线上,已经很难保证每处城防都有人了。
好在各城之间的通道是畅通的,林彤带着一个万人骑兵队,像旋风一样在各个边城之间穿梭,哪里缺人补哪里。
就像螺旋桨,明明有很大的空隙,但一旦快速地旋转起来,空隙也就消失了。
坚持到第七天的时候,空隙越来越多,就像螺旋桨被崩掉了了个扇叶,林彤的骑兵队已经快补不过来了。
第十天,宣大保卫战最艰难的一天终于来临了。城墙之上,成千上万的蒙古兵和明军厮杀着,
林彤身中两刀一枪,剩了半条命被亲兵抢下来,送回了大同城。机动补位的骑兵队失去了领袖,螺旋桨上的残破扇叶停止了旋转。
仇鸾面如土色,看着浑身是血的林彤,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骑兵们看着仇鸾,等着他下命令,仇鸾张惶的指着林彤的副将:“你,你来带队!”
“他不行!他经验不够,虽然勇敢,但看不清整个战场形势,不知道该把骑兵往哪儿领!”
林彤捂着胸口的枪伤,断然否决了仇鸾的命令。骑兵将官们面面相觑,听总督的,还是听总兵的?
仇鸾咬牙切齿:“我也知道他不行,可你连马都上不了了,他不行也得行啊!他不行,谁还行?”
“你,大人,你行!只有你上,咱们才能挺得住!”
林彤的话不但震撼了仇鸾,也震撼了骑兵将领们。跟在仇鸾身边的四大护卫差点笑出声来,好在看着林彤的惨样,及时刹住了车。
仇鸾连连摆手:“林老弟不要玩笑,本督我……”
林彤深吸一口气,大吼道:“你他妈的还是个将军吗?你当过甘肃总兵!你带兵打过大胜仗!
你杀入蒙古人腹地,死一百,杀一千!你他妈的都忘了吗?啊?
你是不是装怂装得太久了,都他妈的忘了自己是谁了呀?啊?”
林彤不顾一切狂吼起来,吓得仇鸾面如土色。老子告诉你这些秘密,是拿你当自己人,不是让你喊出来坑我的呀!
“住口,你住口!我没有,我没有打过什么大胜仗!那次仗我打败了,我杀了一千,死了八千!”
“放屁,你放屁!你杀了一千个鞑靼骑兵,只死了不到一百人!你吃空饷,你不敢承认自己的大胜!”
仇鸾恨不得掐死林彤,但他被林彤的狂吼骂得全身发麻,竟然一动都不能动。
所有的将官都用惊讶而崇拜的目光看着仇鸾。作为基层将官,他们都明白吃空饷是怎么回事,也都见怪不怪。
但仇鸾竟然有过那样辉煌的战绩,这才是真正让他们不可思议的。
这事儿换任何一个人说出来,他们都不信。可他们都知道林彤是什么人,林彤是不会说谎的。
那真相就只有一个,总督大人真的曾经是个很牛逼很牛逼的将军。
林彤吼声太大,震动了伤口,又晕了过去,现场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仇鸾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进行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终于大喊一声。
“拿本督的盔甲来!”
他顶盔贯甲,骑上白马,身边跟着胡大、苗二、田三、范四四大护卫,带上最后的机动力量,一万骑兵,开始旋转起来。
仇鸾心里很清楚,现在怕死也没用了。这一战,他输了也是死,逃了也是死,唯一只有一条活路,那就是赢。
他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我是福将,萧风也说我是福将!萧风说宣大一线坚如磐石!
这已经打了十天了,援军应该很快就要到了。李成梁也应该很快就要到了,稳住,老子能赢!”
仇鸾并不知道李成梁在路上磨洋工,等着他们双方的消耗。要是知道,他一定要写奏折向朝廷告状。
蒙古军队里那些刚叛变的漠南首领,当年都是跟随俺答汗南征北战的,熟知仇鸾的底细。
当见到林彤重伤被抬走,过了一会儿仇鸾带队冲上城头时,忍不住变了脸色。
漠北蒙古的首领和罗南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