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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朝,严嵩惊奇地发现,嘉靖对昨天的事似乎遗忘了,甚至连昨天退朝时的那种情绪都荡然无存。
这不对啊,东楼明明说今天嘉靖应该会提起此事,然后自己就可以趁机再加点猛料的啊。
不过虽然嘉靖不提,但既然是朝会,就肯定要继续商议如何应对鞑靼人的事,自己引导话题的机会多的是。
果然,丁汝夔上来就延续昨天的话题,要求嘉靖给自己调动部分兵马出城迎敌的权利。严嵩立刻抓住机会,重提昨天的观点。
“如今萧风的嫌疑尚未洗脱,他出征前说的话如何能信?丁大人如此固执,可是有何私心吗?”
丁汝夔尚未说话,今日特意上朝的陆炳已经开口了。
“首辅大人,锦衣卫暗探已经传来消息,杀良冒功之事,是鞑靼人所为,并非大明的骑兵。”
严嵩一愣,这和儿子预测的路线略有不同,不过他已做好了多手准备,当下冷笑质问。
“陆大人,你是说那些冒死逃出来的老人,都是在说谎了?他们为何要这么做呢?”
陆炳将自己的锦衣卫密探所说的事,在朝堂上重复了一遍,朝臣们都瞪大了眼睛,丁汝夔更是痛惜万分。
“萧真人落入敌人之手,这,这该如何是好?”
严嵩想不到陆炳的消息来得如此之快,但对这件事,严世藩倒是做了预案的。因为他知道,萧风被抓,早晚京城会知道的。
“陆大人,你对你的锦衣
卫当然信任,不过老夫却有一事不明。
那两个锦衣卫既然是被鞑靼人抓走,却又被放回来,本身就十分可疑。
说鞑靼人因萧风下跪就放人,近乎儿戏。何况萧风眼高于顶,无缘无故为了两个亲兵下跪,也让人难以置信。
即使萧风真的这么做了,难道不是这两人感念萧风救命之恩,同意帮萧风遮掩杀良冒功之事,对你陆大人说谎,可能性更大吗?
若果然如此,他二人的话,半点不可信!萧风就算不是奸细,也无法摆脱杀良冒功的嫌疑!”
嘉靖皱了皱眉,严嵩所言也不无道理,至少从逻辑上看,他说的可能性确实更大更合理些。嘉靖从心里是相信萧风的,但他需要更多证据来维持自己的判断。
陆炳沉默片刻:“首辅大人,我不敢夸口说所有锦衣卫都绝不会欺瞒我。
但这两人,皆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我敢以性命担保,他二人就是死,也不会欺瞒我。”
严嵩呵呵一笑,指着西苑的外面。
“万岁,指责萧风杀良冒功的,可不止是那几个老人!刑部侍郎柳台处,接到三个军官的状子,他们都是从骑兵援军中逃出来的!
他们同样指认萧风和戚继光纵兵行凶,他们看不过去,试图阻止,却被萧风扣上内奸的名头,企图灭口!
幸亏当时鞑靼人袭营,场面混乱,他三人才得以死里逃生,回来揭露萧风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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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请万岁,准此柳台带此三
人面君陈情!”
嘉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严嵩把人都带来了,嘉靖也确实想弄个明白,他对自己的智商有信心,当面能骗到他的人,不多。
那三个军官都是丢盔弃甲,满身伤痕,看起来十分凄惨的样子。
他们声泪俱下的控诉了萧风和戚继光在鞑靼人面前打了败仗,在败退的路上遇到山村,萧风灵机一动,告诉戚继光可以杀良冒功,然后班师回京。
那个千人队长最后泣血高呼:“我三人意图阻拦,萧风却将我们拿下,要杀人灭口!上天垂怜,鞑靼人攻营,我们三人才趁乱逃出来!
我们九死一生,回到京城,就是要揭露人面兽心的萧风和戚继光!”
听着三人所说,也是一番道理,一时间除了丁汝夔坚决不信外,其他大臣都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表态。
严嵩趁热打铁地看向陆炳:“你说你的锦衣卫不会欺瞒你,我倒要请问一下,若此三人真如你的锦衣卫所说,是奸细。
那他们逃脱后,就该留在鞑靼人军中,何必要回来送死呢?
此事双方均无旁证,是死里逃生跑回来揭露萧风的军官可信,还是你那两个被萧风下跪就出来的锦衣卫可信呢?”
这番话当真毒辣,严嵩先不纠缠萧风是奸细的事,而是咬死杀良冒功的事。
在双方均无旁证的情况下,与萧风并无恩怨的军官,自然比受了萧风救命之恩的锦衣卫说话可信一些。
陆炳
也陷入了沉默,他此时并无更有力的证据,能证明两个锦衣卫的话是真的。
他信没有用,严嵩同样了解嘉靖的多疑,关键是句句话都在讲理,这三个军官的表现看起来也挺真实,让嘉靖不得不考虑这种可能性。
昨天陆炳的解释,让嘉靖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