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赐高粱(1 / 2)

正在比赛缩成球的众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身体随之反弹,屋里空间神奇的有点拥挤起来。

那个被潘璜指着的倒霉鬼一脸的惊慌,嘴张得大大的,一时间啥也说不出来。

众人庆幸之余,也有些不明所以,此人在户部多年,无功无过,毫不张扬,老老实实的干到五品员外郎。

如果说比拼注意力,那他本该是最有机会从潘璜眼睛里溜过去的,可潘璜偏偏在此时指中了他。

他身子左右晃了晃,绝望中抱着一丝希望,万一是指自己身边的人呢?

其实他也知道,此时自己身边方圆两米都没人了。

“不用怀疑,刘彤,你是我户部熟手,办事一向稳妥,就你吧!”

刘彤哭丧着脸,却不敢推脱。潘璜身为户部尚书,给他安排本职工作,合情合理合法合规,没有丝毫推脱余地。

可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倒霉。

本来昨天还差点双喜临门的,今天就祸不单行了。

不但赵文华见他失败不搭理他了,尚书又指派了这么个背锅的任务。

他当然不知道,陆炳跟潘璜说的话:“请尚书找人帮帮沈炼吧,刘彤就不错。”

潘璜当然不会为这点小事不给陆炳面子,他明知道这是在帮沈炼找替罪羊,至少也是分担罪责,但户部本来也是责无旁贷的。

至于陆炳为何会指定刘彤,潘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刘彤只是个员外郎,跟他又没啥交情,死哪个道友,对贫道都一样。

刘彤回家时,正赶上府里晚饭的时间,他失魂落魄的坐在桌子前,看着妻子儿女吃得很开心,发了一会儿愁,忽然发狠的拿起碗来,狠狠的开吃:“祖训民以食为天,天大的事吃饱了再说!”

沈炼听说户部给他派了个帮手,当天就去了刘府,商量怎么办。

刘彤苦笑着看着他:“老弟,你在朝堂上的壮举我听说了,听我一句话,别浪费时间找什么高粱了。这七天时间,准备银钱,好好打点吧,希望问罪时大家能说两句公道话,落个从轻发落就是了。”

沈炼知道刘彤是指望不上了,他自己挨个粮店询问,伙计们的头都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这人大概是个疯子,这月份新高粱还没下来呢,谁家粮店里会放那么多陈高粱啊。京城毕竟是京城,穷到要吃高粱米的人很少,而且陈高粱不好吃啊。

倒是有几家有点存货,但就是都凑起来,喂几十马倒还行,给骑兵用?塞牙缝都不够!

沈炼毫不气馁,他下定决心,就算是被问罪,也一定要在寻找粮草的路上被抓。不到最后一刻,他不能放弃!

其实刘彤也并没有完全闲着,他一面盘点家底,琢磨什么人能帮自己说话。另一方面,也派管家出去远近撒网找粮商,只要能短时间内凑出高粱来,价钱好商量!一副死马当活马医的架势。

陆炳还动用了锦衣卫的情报网,探查各省粮商高粱储备情况。但传回来的消息让人失望。这还没到高粱收获的季节,没有谁的手里会有大量的高粱。

去年的陈梁都分散在各个小粮商,甚至是老百姓的家里,若是派人去收购,绝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事。

两人足足忙活了五天,一无所获。

沈炼从最后一家粮店出来,茫然的站在街头,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力。

昨,大同边城指挥使江瀚战死了。鞑靼人来去如风,在几座城池间指东打西,让守城兵力几无宁日。若是有骑兵能出城袭扰,哪怕不能决战,局面也会好很多啊。

送他出来的粮店伙计,看着这位满脸焦灼的锦衣卫,不敢说话,只盼他快点离开。

“这京城内外,再无其他粮店了吗?”

伙计恭谨的说:“没了,哦,城北还有一家天赐粮店,但老板破产了,听说是好些日子前就跑路了。”

沈炼路过过那家粮店,确实是关门了。

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从他们身边路过,狠狠瞪了伙计一眼。

“放屁,谁说我跑路了,老子是去做生意!做生意懂吗?”

伙计吓了一跳,然后赶紧拱手:“张老板啊,是小的胡说八道,这不也是听人说的嘛。您发财,您发财。”

张天赐身后跟着一辆又一辆的大车,车上拉着的都是堆积如小山的麻袋,拉车的骡马累得不时的打着响鼻。

张天赐没好气的说:“发什么财,我还得找库房呢。我自己的库房不够用,停在漕船上的粮食不赶紧卸下来,人家要收我过夜费呢!你们王老板呢?问问他能不能租给我库房用用,价钱好商量!”

伙计也是街面上常混的,深得老板信任,因此自己就能当半个家,笑着看看张天赐。

“张老板,不怕您不高兴,租库房可以,可按规矩,租金得先付啊。您手头方便吗?”

张天赐知道自己破产跑路的传言流传很广,也不介意伙计心存戒心,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