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台前,夏云舒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的试着簪子,脸上幸福的笑容更是难以抑制,终于一支祥云凤纹如意簪,入了夏云舒的眼。
没等夏云舒将簪子带上,一只男子的手,将祥云凤纹如意簪拿起,夏云舒洋溢着幸福的脸庞,向这个男子看去。
“陆郎,今天我带这支簪子好看吗?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你当时说是为最爱的人准备的,今日受封王妃,我想带着它。”
此刻的夏云舒,像是一个被宠溺的孩子,等待着陆兆恒的赞许。
陆兆恒看着手中的祥云凤纹如意簪,许久才缓缓说了一句。
“你不能带它,这支簪子原本就并非是给你的,只不过是寄放在你这里而已,今日我就是来将它取回的。”
“陆郎,你……你在说什么?”
“我说,这支簪子你不配带,难道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夏云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惊愕的看着陆兆恒,只觉得一股窒息感传来,整个脑子陷入了一片空白,她不明白陆兆恒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直到陆兆恒的身后出现一个女人,夏云舒才身体一颤,恢复了意识,等待陆兆恒的回答。
“夏云舒,你占着侯府主母的位置,已经十八年了,如今侯爷就要封王了,这王妃的位置你也该让出来了。
不如就一根白绫,去见你夏家的人,也算侯府给你的体面。”
“母亲,您在外面受了十八年的苦,就这么一条白绫赐给她,怎么能弥补您受的苦呢,不如让孩儿亲自动手,也算孩儿的一点孝心,为母亲出一口气。”
说话的并非是陆兆恒,而是楚娇娘,和夏云舒精心教养长大的陆良鹏。
夏云舒的心再次破碎,一个是她倾尽所有来爱的男人,一个是她付出一切呵护长大的男人,现在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竟然都想要她去死。
夏云舒不相信,更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眼睛死死的盯着陆兆恒。
“陆郎你也要我死吗?”
“娇娘才是鹏哥儿的亲娘,只有你死了,娇娘才能名正言顺的成为王妃,你就这么狠心,让我们一家三口分离,让娇娘在外受苦吗?”
在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陆良鹏的亲生母亲之后,夏云舒的心里就明白了,可她还是不甘心。
不愿意相信,这十八年来陆兆恒对自己的爱都是假的。
“嘉佑十五年六月,在法华寺你舍命救我,身中数刀修养三月,同年八月你不顾伤势,在望月楼为我澄清一怔清白,十一月你不顾流言蜚语,在我夏家门前长跪三天,只为求娶于我。
嘉佑十六年,你为让我执掌中馈,不惜与老夫人闹翻,罚跪祠堂七日。
嘉佑十七年,我病重在床,你为我求取良药,不惜将祖传玉佩献出。
嘉佑二十一年,为了维护夏家,你不惜向太子以性命担保。
嘉佑二十五年,为了推行我父提出的,勋贵子弟任职考核,你自愿连降两级,第一个进行考核。
嘉佑二十八年,你为夏家担保,险些被削去爵位。
嘉佑二十九年,夏家倾覆,你为夏家四处奔走,散尽家财。
景轩二年,新帝处决夏家,你为保我不受夏家之案牵连,甘愿被贬为庶民。
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难道你对我的爱都是假的吗?”
夏云舒声嘶力竭,想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哪怕是陆兆恒有难言之隐,或是新帝仍然忌惮她是夏家之女的身份,夏云舒都甘愿赴死。
可是陆兆恒,并没有丝毫的为难之色,只是望着夏云舒冷笑了两声,才一脸嫌弃的开口。
“夏云舒你还真是傻得可爱,可惜啊!娶你并非是我本意,只不过是为了利用你夏家罢了,你真的以为我会不惜性命的去救你,为了你会放弃侯府的命运吧!
法华寺遭遇劫匪,那是我一手安排的,长跪夏家三日求取你,只不过是为了博得你夏家的信任,助我青云直上。
还有夏家的倾覆,也是我一手罗织的罪名,不然我怎么会得到太子的重用。
哦,最后忘了告诉你,你之所以嫁入我陆家,就一病不起,那是因为是我给你下了毒。
你所谓的良药,也只不过是暂时的解药而已,不然我也没有机会,将祖传的玉佩送给娇娘。
现在你知道了这一切,死的也不算冤枉,鹏哥儿送忠勇侯夫人上路!”
夏云舒最后的幻想还是破灭了,心中是对夏家的愧疚,对陆家的仇恨,这一刻恨不得将陆兆恒生吞活剥了。
可如今一切都晚了,留给夏云舒的,只有脖子上逐渐增大的绞痛,和亲眼看着自己精心养大的儿子,亲手将自己绞杀。
颈部的窒息,让夏云舒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朦胧之中她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自己身边的丫鬟、嬷嬷,悔恨的眼泪,不觉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