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氏狂妄的笑,陆司衡捏得手指关节咔咔作响,他真想一拳捣碎她那令人厌恶的笑脸。
好在他还没忘记这是在公堂之上,转身道:“请大人帮我问出轻烟的所在。”
韩尚书看周氏那副样子,想着若不动刑,从她嘴里肯定问不出来,而眼下还没到可以对她动刑的时候。
于是韩尚书将目光转向王妈妈,这个人当时也在场,应该也知道那女子的下落。
“王妈妈,事到如今,你也不必替周氏遮掩了。要是你老实说出轻烟在哪,本官可以在最后判决之时,对你从轻量刑。”
王妈妈被他说动了,现在事情已经败露,她不想以后的日子都在那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度过。可是这个功她怕是立不了了。
“大人,奴婢也不知道老霍和老费把轻烟姑娘埋去了哪里……”
“你说什么?”陆司衡神色大变,蹲下身盯着她问,“埋?你们把她怎么了?”
王妈妈被他的眼神吓到,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低下头。
“你说话!”陆司衡一拳砸在她面前的地面上,吓得王妈妈直哆嗦。
“哈哈哈哈……”周氏再次狂笑,“她死了,自然要找个地方埋了。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你而去的滋味如何?”
“你那个下贱的娘,你喜欢的姑娘,你的红粉知己,还有你那个偏心眼的爹,他们统统都离开了你。哈哈哈哈……这就是报应!”
陆司衡忍无可忍,站起来挥着血淋淋的拳头朝周氏的面门而去。
“今日我要让你为她们偿命——”
“陆大人不可!”堂上三位大人齐声道。
陆文琛还震惊在周氏杀了轻烟这件事中回不过神来。
抓着周氏的两名差役反应迅速,两人揽着陆司衡的腰,用力将他推开。
周氏见没有危险,又开始出言挑衅,“怎么,你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我不成?来呀,你来呀!你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吧?”
“来,杀了我,我们一起死!”
“母亲——”陆文琛终于回过神来,冲过来拦住周氏,“母亲你这是干什么?”
周氏抬手摸着他的脸,喃喃道:“儿子,我拉着这个孽种去死,就没人跟你抢爵位了。日后你就是忠靖侯,侯府的一切都是你的,这些本来都该是你的……”
陆文琛红着眼睛摇头,“不,我不要爵位,不要侯府,我不要母亲为了我去死……”
“啪——”
周氏抚摸的动作变成了巴掌打在他脸上,“你说什么胡话,我这二十多年来做的这一切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你不输给那个孽种!”
“我要让你父亲看看,我的儿子比他外面那个女人生的孽种强多了,只有你才能继承忠靖侯府,光耀门楣!”
陆文琛转过脸来,笑得比哭还难看,“原来我不过是母亲跟父亲赌气,跟父亲的外室较量的棋子。母亲夺不回父亲的心,就想让我赢了她的儿子,这样才能让你解气对不对?”
“你……”周氏放下手,“这难道不也是你想要的吗?”
“母亲何时问过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你和父亲哪怕一句的夸赞,我想要你们可以陪我玩耍,我想像陆司衡那样可以肆意妄为,我甚至想要父亲像教训他一样教训我!”
陆文琛凄然冷笑,“可你们呢,你们只会让我读书、读书,我根本就不喜欢读书!你从小就在我耳边说,我是侯府嫡子,身份尊贵,将来更是要继承整个侯府,所以言行一定要循规蹈矩,不能让外人说出一句不是。”
“这些我都照做了,可我过得一点都不开心。长大了我连娶谁为妻都要听你的安排,我也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直到轻烟的出现……”
“那个女人是在利用你,你还没看出来吗?她是故意接近你,她从始至终都是陆司衡的人,我真后悔将她带回府里。”周氏懊悔道。
“所以你就杀了她?”
“对,她该死,谁让她勾引你的。偏偏还是在你父亲死在西州,而那孽障又立下战功的节骨眼上。我不能让她毁了你的名声,让你失去侯爵之位。”
“说来说去,母亲还是为了你自己!”
周氏痛心道:“我怎么是为了我自己,那日我问你,在她和爵位之间你选哪个,你不是也选了爵位?”
“那是因为母亲说如果我不能承爵,日后你和我都会被三弟折磨得很惨。我选的从来都不是爵位,而是你,母亲!”陆文琛声嘶力竭地说出心底的话。
周氏愣怔地后退一步,眼神突然变得迷茫,“你不要爵位,那我这多年做那些事的意义何在?你是侯府唯一的嫡子,你应该继承侯爵的,你为什么不要呢?为什么不要……”
从在轻烟房中捡到珍珠耳坠的那刻起,陆司衡就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此刻听周氏亲口承认杀了轻烟,心痛和悔恨充斥着他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