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少恒跟董嘉柏几人再次道过歉,脸面全失,带着崔雅薇匆忙离开。
董嘉林看着他们上了马车,扭过头来气道:“神气什么,好像全大殷就他们家一个高中了一样,说话也太不中听了。”
“走吧,别让娘在家等急了。”董嘉柏出声道。
宋家的马车上,崔雅薇抬眼瞧着坐在对面的宋少恒面色难看,从上来就一直将脸瞥向车窗外。
他又生气了,崔雅薇回想着两人成亲以后,他在她面前笑的次数越来越少,初见时他那温风和煦的模样竟再也未曾得见。
崔雅薇知道他是在生她的气,小声赔不是,“夫君,你别生气了。夫君苦熬三年,终于高中进士,我太高兴了才会不小心说错话。”
她的话刚说完,宋少恒就转过脸来,然而她只来得及欣喜一瞬,就听宋少恒道:“不小心?你以为我会信你这些话?这不过是你的虚荣心在作祟罢了,你见不得曾经在定国公府伺候的丫鬟,一下子成了董府千金,还想让她在你面前伏低做小。”
“你更想不到她的兄长和朋友会一举高中,所以你就出言讽刺。”
崔雅薇被他说中心思,还想为自己辩解,“夫君,我……”
可惜宋少恒根本不想听她说,继续道:“崔雅薇,你从头到尾都只顾着你的那点虚荣,你有没有为我和宋家考虑过?即便他们落榜了,你就可以奚落吗?你以为别人听不出你话中的恶意?”
宋少恒伸手指着他们之前所站的方向,“那两个人,一个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的嫡长子,一个是营州按察使独子,任何一个都不是你可以随便得罪的。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我宋家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宋家,别以为你还是定国公府的二姑娘。”
宋家书香门第,宋少恒从小便被祖父宋尚书带在身边教导,身上带着一股君子之风,待人接物也是谦逊有礼,这几句话对他来说算是说过的很重的话了。
崔雅薇被说得一脸委屈,“夫君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是你的妻子,从嫁给你的那天起,我就把自己完完全全当成了宋家的人,一心只想夫君和宋家好。”
“夫君说我虚荣,我承认,我的夫君考中了进士,我就是引以为傲,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嫁了个好夫婿,尤其当着曾经在国公府待过的人的面。我也没想到会弄巧成拙,谁能料到董大公子流放漠北三年,竟还能夺得会元。还有那个冯公子,还那么年轻,第一次参加会试竟然就中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崔雅薇绞着手里的帕子。
想当初她费尽心机嫁给宋少恒,原以为他家世才学已经够好的了。可不承想他头一回会试落榜,比不过沈致洺也就罢了。这一次好不容易高中了,却又被那两个从小地方来的人给比下去了,让她在董嘉芙面前闹笑话。
“不了解就别乱说话,”宋少恒皱着眉头瞅了她一眼,“上次惹得母亲不快,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还不知悔改。你要是再管不住自己那张嘴,以后就不要出府了,在府里修身养性吧。”
崔雅薇一愣,“夫君这是要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见人了?”
“我这是为你好,免得你出来又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给宋家惹麻烦。”
“夫君尽管放心,我有分寸的。我背后有伯父做靠山,董家不敢对我怎样,也不会牵连宋家。冯家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按察使而已,还是远在营州……”
看着崔雅薇不屑的样子,宋少恒忍无可忍厉声呵斥道:“崔雅薇,我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崔雅薇被他这一声吓了一跳,自幼被二夫人娇宠惯了的她,也忍不了这口气,当即用比宋少恒还大的声音吼道:“我哪一句说错了?夫君为了外人这样对我,我不明白他们有什么好怕的?定国公府和宋家在京城都是有根基的,还能怕他们一个从小地方上来的?”
“你住嘴!”宋少恒还有几分理智,压低声音道,“你不要脸面,我还要!这里是在大街上,你给我小声点,你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看我们的笑话?”
“是你先大声的……”崔雅薇觉得委屈,还是放低了声音。
宋少恒脸色铁青,“你不要一口一个小地方,董大人深受圣上看重,乃是我朝中栋梁,岂是你能轻视的?你不要仗着自己出身定国公府,又嫁入宋家,就眼高于顶,觉得所有人都矮你一头。”
宋少恒深呼一口气,“你也不想想,你又不是定国公嫡女,你的父亲母亲是什么出身,不用我来说吧。你要真犯下什么事,你觉得定国公会全力保你吗?你也别指望祖父出面,我宋家最重家风,届时祖父定不会因你徇私。”
这话说得直白,却是事实,见崔雅薇愣怔地坐在那里,宋少恒最后扔下一句,“你好好想清楚,你以为的靠山到底能不能护你。别等到真出事了,到时候后悔莫及。”说完便又转头望向窗外。
他本来想说让她最近不要出府了,但转念又想到自己才高中,还有许多来往应酬,就将后面的话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