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崔祈彦和董嘉芙来到谭家。
院子里的石块已被清理干净,谭皓笑着将他们迎进屋。
老太太看到他们也让小孙子扶着从床上下来。
董嘉芙见状忙快步上前,“师娘,您怎么起来了?”
“我这病都是急出来的,现在他们人回来了,我一高兴,病自然就好了。”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坐到榻上,“前些日子光顾着救人,你也忙坏了,都没能跟你好好说说话。事情终于了了,你常来坐坐。”
董嘉芙温声回道:“我也想多陪陪师娘,只是出来的时日久了,家里人也会惦记,怕是不能久留。”
“这么快就要走了?京城离这里山高路远,再见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多待几日吧?”老太太不舍。
谭郎中在旁边开口:“董丫头也有亲人在盼着她回去,你就别为难她了。”
说着谭郎中看向崔祈彦和董嘉芙两人,“你们打算哪天走?”
崔祈彦适时说道:“其实我想问之前请您去京城的提议,您要不要再重新考虑一下?”
“去京城?”谭郎中一怔。
“是,您放心,若是您同意,京城那边我会安排好,您到了以后还跟从前一样生活,只是换了个地方开医馆。”
面对这个提议,谭郎中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立刻回绝,而是犹豫了。
房中的其他人和静静等着他做选择,片刻的沉默过后,谭皓先等不及了。
“爹,我觉得去京城没什么不好的,您当时拒绝崔公子,除了不想离开故土,还舍不得这群街坊四邻。可您出事后,他们有几个信您的?”
谭皓情绪有些激动,缓了缓接着道:“不瞒您说,我是真的寒心。我以为我们惠安堂在临清县几十年,行医治病从始至终都对得起良心,多少能换得一些这里人的信任。”
“出了这种事,我不奢望他们帮忙,哪怕是袖手旁观。可他们竟在我们家最难的时候落井下石,让大嫂和聪儿吓得不敢出屋……”
谭大哥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知道你这段时间很辛苦,既要照顾好家里,又要为我跟爹奔走。如今有大哥在,你可以不用把自己绷得这么紧。跟以前一样,潜心钻研你的医术便好。”
谭皓摇了摇头认真道:“经此一事,我才明白,我能随心所欲地只专注医术,到处去采药,全靠爹和大哥在前面挡着。作为家里的男人,我也要承担起责任,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性。”
师兄的确变了,看着他,董嘉芙想到了自己的二哥,他们的经历很像,都是在家里发生变故时,一下子成长起来。
谭郎中摸着胡须目露欣慰,“你能如此想也不是坏事,好的医术固然重要,学会如何在这世上立足也同样重要。”
“老二意思我知道了,说说你们的想法,想不想去京城?”谭郎中看向家里的其他人。
谭大嫂揽着儿子轻声道:“聪儿还小,不懂这些。我一个妇道人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相公去哪我就去哪。”
夫妻二人四目相视,彼此有相濡以沫的情意。
谭大哥收回视线,思忖过后出声道:“去京城也好,继续待在临清县也罢,我都可以。我们几辈人都生在这里,把惠安堂做到如今这般实在不易。纵然有些人过分了些,但谁也不能保证去了京城就全是通情达理的人。”
“不过京城也有京城的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京城人才济济,去了那能开阔眼界,也利于我们提升医术。”
董嘉芙还是头一回听他说这么多话,而且还有理有据,条理清晰。
先前在医馆时,她只知道谭大哥管着医馆里外的一些琐事,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外头,对他的了解便没有那么多。
此刻她才明白,谭大哥是医馆最不可或缺的人,有他在,师傅才能少操心,师兄才可以一门心思精进医术。
身旁的老太太开口,打断了董嘉芙的思绪。
“我原也不是临清县人,因为嫁进谭家,才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现在也一样听你们的。”
“董丫头也在京城,我们要是去了,那不就离她近了?”老太太想到这点,笑着看向董嘉芙。
董嘉芙忙点头,“是啊,您去了京城,我一定时常去看您。”
“好好好——”老太太笑容满面轻轻拍着她的手。
“爹,您说吧,我们都听您的。”谭皓道。
谭郎中听完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既然惠安堂在此处已经被封了,那咱们干脆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只要惠安堂的招牌在,我们谭家到哪都能生根!”
“太好了!”谭皓意想不到地开心,他可以去更多的地方采药了。
“爹,您舍得离开?”谭大哥担心。
“人挪活树挪死,有什么舍不得的。等我死后,你们记得给我葬进祖坟就行。”
谭郎中的目光落在小孙子身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