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祈彦欣然跟着董嘉芙上了马车,两人在车厢里面对面坐下。
董嘉芙拿出自己准备的小药箱,找了一瓶伤药给崔祈彦的伤口上撒上,又用细布给他包扎。
崔祈彦看着她如玉的脸庞,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是时间就停在这里该多好。就他们两个,没有外面的人和事打扰。
可惜他的这个愿望注定不能实现,董嘉芙很快熟练地帮他包扎好,边收拾药箱边说道:“好了,伤口不深,过个三四日便会好。”
崔祈彦收回手,来回翻看着手上被她包扎的每一丝细微之处。
“你什么时候有了随身带药箱的习惯?”
“在跟着师傅学医以后,有备无患,或许还能救人。”董嘉芙将药箱收好。
“现在想来,你我分开的那半年,对我们彼此都竟是好事。它让我认清了自己的心,让你重新做回真正的你。”
崔祈彦摩挲着伤处,继续说道:“你本就不该是国公府中的丫鬟,我很庆幸,没有错下去。”
“世子,以前的事就不必总提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查清师傅的事。”董嘉芙起身掀开帘子,“师兄差不多也该收拾好了。”
她从马车上下去,微晃的帘子挡住了崔祈彦看她的视线。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这时谭皓一只手提着食盒,另一只手臂上挎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师兄,我来帮你拿。”董嘉芙伸手过去。
“我来。”崔祈彦先她一步上前接过食盒。
谭皓发现崔祈彦包扎的手,“崔公子,你的手何时受伤了?”
“哦,不小心划了一下。”
“严重吗?”
“不要紧,是董姑娘小心,才包成这样。”
“原来是董姑娘包扎的,那应该没事。”
“师兄,东西都带好了,我们就走吧。”董嘉芙出声道。
“好,让你们久等了,”谭皓不好意思道,“娘和大嫂知道我要去狱中看望爹和大哥,一收拾东西就带多了。”
“无妨,这也是人之常情。”崔祈彦抬腿先行,“我们走。”
到了门外,无论董嘉芙怎样劝说,谭皓都顾忌着不进车厢,选择跟茂丰坐在外面。
明明车厢里又不是只有董嘉芙一个人,还有夏至在,可谭皓还是固执地要在外头吹冷风。董嘉芙也只好随他。
崔祈彦和季白依旧骑马在前,一行人来到县衙。
董嘉芙下车看着衙门威严的大门,心生感慨,没想到会再次来到这里。
崔祈彦表明了自己在都察院中的身份,不多时便见杨县令带着四五个人诚惶诚恐地迎来。
“不知崔大人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
“杨大人不必多礼,是本官来时未提前告知,希望没有打扰到杨大人。”崔祈彦说着场面话。
“不敢不敢,崔大人能来我们这小小的县衙,真可谓是蓬荜生辉。”杨县令恭敬道,“崔大人里面请。”
崔祈彦微微颔首,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杨县令在后面悄悄抬眼看向谭皓和董嘉芙,很快若有所思地转过身去,追上崔祈彦。
到了厅堂,杨县令把崔祈彦请到上座。
“你们也坐,”崔祈彦对董嘉芙和谭皓说完,似乎才意识到去问杨县令,“杨大人不介意吧?”
“不会,怎么会,一切全凭崔大人安排。”杨县令赔笑道。
董嘉芙也不委屈自己,示意谭皓一起在旁边坐下。
看到崔祈彦对谭皓的态度,杨县令心中惊讶万分,暗道谭家这个死心眼的老二,什么时候认识了京城的官员?
“不知崔大人前来我们临清县有何吩咐?”杨县令小心翼翼地问道。
都察院的人所到之处,人人自危,唯恐自己有什么错处被上头知道了。
“这位想必杨大人应该认识吧?”崔祈彦指着谭皓反问道。
“认识认识,是我们临清县惠安堂谭郎中的次子。”
“本官此次就是为了谭郎中的案子而来,”崔祈彦从身上拿出一块令牌,“奉命调查此案。”
杨县令见那令牌赶紧站起来行礼,“崔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官一定全力协助大人。”
“本官想先见一见谭郎中父子。”
“他们就在衙门里的狱中,下官这就带您去。”杨县令十分配合道。
但当到了牢狱外,杨县令看到谭皓和董嘉芙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时,不禁站住了脚。
“崔大人,这两位也要跟着一起进去?”
“怎么,不可以吗?”崔祈彦半垂着眼帘,不怒自威。
杨县令硬着头皮道:“谭郎中犯得是命案,按规矩是不许探视的。”
“哦,这案子什么时候盖棺定论了?让杨大人认定谭郎中就是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