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吴妈妈和孟冬终于盼到了驾车回来的老葛,让她们意外的是,宝祥也在车上。
不等马车停下,孟冬匆忙跑过去,“云苓出城了吗?”
老葛将马车停稳,宝祥率先跳下来,“你放心,她已经顺利出城了。”
“你见到她了?”孟冬问。
宝祥摇头,“没有,我到了城门以后害怕会错过,就一直在那里等着,后来等到葛叔从城外回来,我这才知道的。”
这时老葛也从车上下来,吴妈妈听到云苓出城已经放心了,还是问了句,“耽搁了一日是不是遇上叛军了,你们有没有伤到?”
老葛言简意赅地回答:“昨日叛军夺了城门,不让进出,我们就找了家客栈等着,今早开城门才平安出的城。”
“能平安离开就好,”吴妈妈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去歇着吧。”
老葛任务完成,牵着马掉头。
宝祥踌躇道:“婶子,我能不能跟孟冬说两句话?”
“行,你们说,我先进去。”吴妈妈痛快地答应,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来。
宝祥是她看着长大的,是个踏实沉稳的孩子,跟孟冬那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正好互补。两人又是打小认识,要是他们俩能看对眼了,她对这个女婿是一百个愿意。
孟冬不明白自己的娘突然笑什么,收回视线回头问道:“祥子哥,你要跟我说什么?”
宝祥挠了挠头,“我一路上也没问葛叔,你知道云苓准备去哪吗?”
“不知道,是我让云苓不告诉我的。”孟冬如实道。
宝祥一愣,“为什么?你们俩不是最要好么,你难道就不担心她?”
“我怎么不担心她,我就是为她着想才不能知道的,不然我怕会说漏嘴,给她添麻烦。”孟冬的声音低下去,紧接着抬眼道,“云苓就是为了躲世子才不得不离开的,我不能拖她后腿。”
“云苓也怕会连累到我们,所以谁都没告诉,就算你问了葛叔也没用,他肯定也不知道。不过,你为何这么关心云苓的去处?”孟冬歪着脑袋一脸疑惑。
“我,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也进去吧,我走了。”宝祥落荒而逃。
他是不该问的,可又忍不住。虽然明知道他跟云苓是不可能的事,即便她没有离开国公府,那也是世子看上的人,他哪敢跟世子抢人。
他只是想知道她在何处落脚,以后的日子过得好不好。
孟冬望着他急匆匆的背影,觉得他有些奇怪。
她还在为这种小事困惑,外面早就变了天。
先是二皇子集结平原侯等人妄图逼宫篡位,紧接着又是皇帝驾崩,皇宫内外、朝野上下震荡不已。
好在皇帝在驾崩前下了两道圣旨。
一道是对二皇子及其党羽的处置,二皇子连同他的妻妾、儿孙等被判终身监禁;平原侯虽死却不能抵罪,不仅尸体被挫骨扬灰,连他的九族也尽数被诛;其他参与之人也下命彻查,以罪论处。
第二道是册立诏书,将皇位传给四皇子。
有了这两道圣旨才不至于大乱,朝中大臣忙着善后事宜,还要准备先皇的丧仪和新皇的继位大典。
康王府没有因为跟平原侯结亲而受猜忌,反倒是康王及时带兵回来解围,深得新皇的信任。
而崔祈彦也因救驾有功被新皇看重。
崔钧在第二日夜里便回到了国公府,崔祈彦却仍旧被留在宫中为皇帝做事。
等他从宫里出来,已经是四天后的事了。
崔祈彦拖着一身疲惫回到澄临阁。
孟冬她们都不敢上前伺候,只把碧桃推了出去,她们三个则悄悄躲在门外。
碧桃提心吊胆地端着茶盏进去,也不出声,把茶盏放到崔祈彦手边就立马退到一旁。
崔祈彦端起茶盏来往嘴边送,刚碰到杯沿便顿住,抬头见只有碧桃一个人在,放下茶盏沉声道:“怎么不是云苓沏的茶,她人呢?”
碧桃低着头,紧张地手心冒汗。
崔祈彦凤眸一眯,“说!”
碧桃吓得一哆嗦,扑通一声跪下,“世子,云苓她……她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崔祈彦铁青着脸从椅子上站起来。
“就是您去康王府那日,您走后,云苓说出去采买点东西,就再也没回来。”
这是她们四个人商量好的措辞,不能让世子觉得她们都在瞒着他,否则有她们苦头吃。
崔祈彦听完,心像是被人用刀生生挖去一块。
叛军进城也是那日,她为什么偏偏要在那天出去?!
从来没有怕过什么的崔祈彦开始害怕了,怕她是不是遇上了叛军,更坏的结果即使他不愿意想,也不受控制地往他脑海里钻。
万一她死在了叛军手里……
崔祈彦不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