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大宽笑笑,果然便将那盘烧鸡拿回自己房间,又筛了一壶酒,烫得热了,就着小酒,啃着烧鸡。耳听得兄妹二人吃过饭,小丫头勤快的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又烧了热水洗漱,终于歇下,中间她那兄长除了几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就基本没了什么动静,不禁心下有些怜惜小丫头,这兄妹二人必是遭了什么变故,也不知这当兄长的什么时候能撑得起来,不至于把所有重担都压在一个小丫头身上。
思绪飞扬,不由得想起当年自己尚有家之时,父亲去服徭役,就再没能回来,母亲靠着嫁妆和刺绣,吃力的供哥哥和自己读书,哥哥拼命读书,考上了秀才,本以为从此家中便可太平,不用再担心徭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哥哥还是被拉了去修皇陵,不久就有差人上门来叫去收尸。母亲喊着冤一头撞死在皇陵前,那些人说晦气,坏了皇陵的风水,对自己拳打脚踢,直打得奄奄一息的才扔了出来,被人送回家后一直浑浑噩噩的,家里全靠小妹一人支撑。小妹那时就跟这小丫头差不多大吧,也不知是怎么撑过来的。只知道自己清醒后,只来得及看了妹妹最后一眼,小丫头终于耗尽自己最后的心力,看到唯一的亲人清醒了过来,只在嘴角扯起了一丝笑,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慢慢的他红了眼眶,狠狠地给自己灌了一杯酒。
烛光摇曳,房门被轻轻的开了一个刚能钻进人来的小缝,一个精瘦的男子从门缝里挤了进来,随即关上了门。
“哟,你这小日子过的还挺惬意的呢。”
蒯大宽没一点意外,“今儿还真热闹,一来来两拨人,要是今儿来一拨,明儿来一拨就好了,既不闹腾,也不冷清。”
来人不满道:“主上给你找这么个清净的养生地可不容易,你怎么轻易就让人进来。”
蒯大宽:“这房子分明有人住,有人投宿却不收留岂不是更惹眼?不过就是一个病秧子带个小丫头,不打紧的。我这一个人在这里也闷得慌,来两个人说说话也好。”
来人道:“算了,待会我去作了他们,谁叫他们来的不是时候呢,正好主上要找你办事。”
蒯大宽道:“王又林你别胡来,不过两个路人,明儿就走,碍不着什么事,何必多做杀孽!”
王又林嗤笑道:“不容易啊,你居然还生出了慈悲之心。莫不是看上了那小丫头?这丫头长得可是国色天香?”
“休要胡言乱语,那还是个小丫头。不过是看到她对他哥哥照顾有加,让我想起了我那可怜的小妹子。”
王又林不耐烦的说:“好了好了,留她一命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还怕翻了天不成。不过那病秧子却不能留,反正你多的是办法让他死的悄无声息,他死了他那妹妹就是你的。赶紧的,免得夜长梦多,明日还要出门办事呢。”
两人拿上武器,打开房门,却见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突兀的摆上了一个甚是精致的小桌子,月光皎皎,照见桌子上放着一个瓶子和一个杯子,一个身穿素服的年轻人背着月光坐在那里,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叹道:“如此月色,只有清水相伴,可惜了。”
那蒯大宽一惊,看这身形,不就是今天来投宿的病秧子吗?他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紧了紧手中兵器,为自己壮了壮胆,喝道:“阁下究竟是何人?来此意欲何为?”
那人轻笑道:“此处是家妹的产业,我来此处自然是陪她巡视来了。”
“哼,胡说八道!”说罢,蒯大宽提起斧头便向对方砍去。他先前武功被废 但由于暗中有人照拂,这两三年来好药不断,如今已将功力恢复了七八成,挥舞起斧头来也是虎虎生威。可惜那年轻人只是端坐在那里,也不起身,手里拿了一根不知哪里来的竹杖,随手挥舞,每次都刚好在他斧头去势将竭之时点在破绽处,一转眼已过十余招,竟拿那年轻人没半分办法。王又林一见,也抢上前来相助,他就地一滚,手中朴刀径直向年轻人双脚而去,那年轻人手上竹仗不停,脚下轻移,一脚踩在刀上,另一脚连踢,第一下踢断了他拿刀的手,第二下将他踢起飞向蒯大宽,两人滚做一团,一时竟起不了身。
地上两人惊骇,虽说王又林武功不算太高,在江湖上也能跻身二流,在对方手下连一招都没走过,不,他甚至连手都没有动,只动了动脚。而蒯大宽当年更是在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独行大盗,对敌经验丰富,纵然武功没有尽复,也一样勉强算的上一流高手,两人联手竟败得如此干脆。
只听那年轻人语气肯定的道:“你不是蒯大宽。”
蒯大宽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掸掸身上的土,答道:“我若不是蒯大宽,依阁下说应该是谁?”
那人道:“你虽用的是蒯大宽的武器,但看你的身手,应该是更适合小巧腾挪的功夫,我猜你的武器本应该是飞爪、长钎吧。你倒也挺狠的,为了去除额头上的胎记,竟将那块皮都揭了去,素手书生--齐知原!”
两人一惊,异口同声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何况,”那人接着说:“当年是我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