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小头目看到车厢里空空的样子,心里也相信了手下说的,是小孩子偷家里的马车出来玩,但是谁叫他撞上今天大爷心情不好呢。其中一个手一伸,就把丫丫从车上拽了下来,顺手扔在地上。
好在这里都是沙土,冬日里穿得厚实,倒也没怎么摔疼,就是手在地上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被贝壳什么的划伤了,一下子流了好多血,丫丫又怕又痛,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人本就心烦意乱,听得丫丫哭,更是烦躁,提腿就要向丫丫踹去,旁边人拦也拦不及,何况也觉得没必要为个不认识的小孩子跟他伤了和气,眼见得这腿要是踹实了,丫丫就是不死也得在家躺上几个月的。
一阵劲风袭来,只听一声惨叫,那人已飞到一丈开外,抱着刚才准备踹人的腿哀嚎,那腿呈一种不可思议的形状扭曲着,一看就是完全废了。
再看身前,刚才哭哭啼啼的小丫头被一个身穿孝服的男子从地上抱起来,拍拍她身上的土,轻声对她说了句什么,便将她放到了车上。然后那人衣袖一挥,只听啪啪两声,被大开着的车厢门自动关上了。
那男子面容憔悴,面色泛青,也不知道是脸色不好还是没有修面,头发乱糟糟的胡乱用根麻绳绑了,一身孝服皱皱巴巴的,腰间斜插着支竹仗,看着年纪不大的样子,但他刚才露的那一手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尤其是将人击飞出去那一下,竟没人能看清人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又是怎样就将人击飞出去,还废了他一条腿的。
江湖上向来不乏长得面嫩的老怪物,虽然众人遍寻记忆也没把传说中的那些老怪物跟眼前这人对上号,但在这弱肉强食、以强为尊的世道,在对方显露了这一手后,便没人敢因为他的长相年轻就起轻视之心。
只听那男子冷声道:“素闻飞鱼帮也算得上老实本分,不欺行霸市,东临分舵舵主蒋大鱼名声也不错,没想到原也不过是这等欺负弱小之徒。”
那抱着腿哀嚎的正是男子口中的蒋大鱼,闻言道:“既知爷爷之名,还敢在我飞鱼帮的地盘动手,留下万儿来,来日必将回报!”
其余众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就凭刚才人家露的这一手,你说话的时候是不是该经过一下脑子?
那男子没有理会他的叫嚣,眼光扫过在场诸人,“盐沙帮、海猫帮、渔排帮,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就为了欺负个孩子?真是出息啊!”
众人忙不迭的否认,“误会,误会,我们只是想拦下马车打听一下消息,只是蒋舵主动作大了些,绝不是故意为难这小兄弟的。”
其中一人听他言语中的意思,揣测着道:“前辈想是四顾门的人?我等是奉各位帮主之名,帮忙搜寻贵门李门主的。”
却听那人似是冷笑又似是嘲讽了一声,“四顾门,江湖上已经没有四顾门了。”
众人大惊失色,难不成这人是金鸳盟的,这可不是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的问题,完全是自寻死路啊!
还不等他们哭丧着脸告饶,又听那人说:“李相夷和笛飞声的事不是你们这等小帮派可以掺和得起的,回去告诉你们帮主,本座在此闭关,不喜人打扰,若再有江湖客出现,唯你等是问。”说完,抽出腰间竹杖,回首轻描淡写的一挥,那片刚才大伙费力才砍出一条通道的芦苇丛便如同被一把大镰刀乂过一般,整整齐齐从半腰处断去。
“还不走?等我请客?”
一众人如蒙大赦,几个飞鱼帮的上前抬起他们的舵主,跟其他帮派之人一道飞快的逃了。
众人各自回到帮中向帮主和长老们禀报了此事,不敢有所隐瞒。几个帮中的大佬们聚集在一起商讨了好几天,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派人报告给四顾门。金鸳盟还是算了,那帮人据说做事全凭心情,万一一句话没说对,平白丢了自家性命不说,怕是整个帮派都会面临灭顶之灾。
还没等他们讨论出来个结果,便传来四顾门解散的消息。这下不用商量了,还是听话躲远些才是正经。
出面赶走一众江湖客的正是李相夷,他一直隐身在马车不远处,见丫丫有危险方现身出来威慑了一下。
丫丫老老实实的听话待在车厢里,还将自己被割破的手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拿了手绢包了起来,还用牙齿帮着打了个结。耳听得周围恢复了安静,她小心的打开车厢门,四周空空荡荡的,半个人影子都没有。若不是那一片如同被割过的芦苇,丫丫都要以为刚才是自己太过想念哥哥,做了个梦。
丫丫不死心的跳下车,在周围找了一圈又一圈,连芦苇丛里也去钻了几个来回,仍旧没有见着哥哥的影子。她精疲力尽的倒在那一堆被割下来的芦苇上,绝望的哭着,哭着哭着便没了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李相夷觉得不对劲,从隐身处出来,去查看,却发现小丫头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已经昏死过去。
原来小丫头这段时间以来劳心劳力,又没有休息好,本就已是强弩之末,刚才受到了惊吓,却因此见到了心心念念要找的哥哥,正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