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时围着看那些米，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明丽华和宋喜颜不用说，压根就没怎么见过生米；闻朝露以前倒是在厨房偷吃的时候也偷过不少次米，眼前的米虽不如侯府的好，但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星儿和挽月也是摇头。

宋金炀道：“夫人，这米看着没什么问题，我还找了底下米铺的老板看过。”

舒云澜用手攥了攥那些米，眼眸微敛，道：“你再把米铺老板找来，我有话问他。”

“是。”

很快人便到了，不过来的却是抽着烟袋的金爷。

金爷笑着拱手道：“诸位夫人小姐都在。小的不才，以前也干过几年粮商。听说夫人要找人看米，我就不请自来了。”

金爷实则一直暗中盯着万家客，好随时能搭把手，所以一有消息，立刻就来了。

舒云澜道：“请金爷给掌掌眼，这米若是发霉水洗过，可能看出来？”

金爷一听，神情顿时严肃，他拿起米，闻了闻，又掐碎了两颗放入口中细嚼，嚼一次不够，他又拿了一把放入口中慢嚼，最后再全部唾掉。

“来盆水。”

金爷漱了口，又抓了把米扔入盆中，那米迅速就浸满了水，却没有沉入底下，而是都浮在表面。

“好黑心的恶人！简直是丧尽天良！夫人请看，这正常米的若是浸水理应悉数沉底，但这些米却相反。”

金爷从中拿起一颗，掐开，“你们看，这米中间已经被掏空！实则都是发霉臼过虫的米。之所以看起来还白灿灿，跟正常的米没两样，是有黑心的行家用米浆清洗过，把表面覆盖，而且不是简单的一次米浆，而是至少三次，再经过晾晒完成，寻常米铺的掌柜也无法辨识。真是杀千刀的歹毒！”

众人一听皆是震惊，想不到这米还有如此文章。

舒云澜沉下脸，“如果用这米赈灾，煮给灾民喝下，会怎么样？”

“那真是要绝祖宗十八代！这米因为经过三次米浆覆盖，即便晾晒，里头也不可能干透，就会继续发霉。两次发霉的米，夫人！就算是寻常人吃了，都会腹泻不止，更何况是饱受饥荒，身体早已虚弱不堪的灾民，这是会要人命的！简直是屠杀！”

“太可恨了！这蒋家好狠毒的心肠！”宋喜颜愤怒不已。

明丽华道：“还好及时发现，不然这就是作恶，好好的善事，成了谋财害命！”

明丽华这话一出，大家顿时想到，这是太子和太子妃负责的事，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他们无法想象，舒云澜却是亲眼所见。

上一世，太子奉命发粮给来京的灾民，结果一夜过去，却是尸横遍野，那一个月，京城都能闻到没散去的死尸味道。

哭声和冤屈声不绝。

追查下去，才知道是粮食出的问题，可粮商都是东宫联系的，任谁都要认定是太子和太子妃中饱私囊。

虽然太子及时补救，又亲自到场试粥，但终究于事无补。

舒云澜攥紧手，厉声道：“仅凭蒋家还做不到如此。可恨的是，他们斗便斗，却要无数的无辜百姓陪葬。朝廷不能解生死之危，却还要做绝命的屠刀，这样的朝廷，百姓又怎么会支持。”这背后的人，更不配那个位置！

明丽华当即道：“云澜，小心说话，万不可对人言。”

宋喜颜咬牙，“我看云澜说得对！要是真把这粮发下去，那真是要断子绝孙的！”

宋金炀悲痛不语。

闻朝露和挽月、星儿等人则没想过一粒米能杀人到如此，震愕惊惧，复杂无法言说。

金爷目光打量了眼舒云澜，抽了口烟，道：“夫人，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这江北需要的粮食量非同小可，若是不用这三家的米，恐怕一时无法筹够粮食。”

舒云澜看向金爷，“金爷有何建议？”

金爷抽了口烟，淡淡道：“如果动用千金阁所有的力量，或许能搏一把，不过这样就意味着要暴露千金阁，可能会给千金阁带来灭顶之灾。这事……还得夫人拿主意。”

舒云澜明白，千金阁是闻君衍一手建起来的，是太子的重要倚仗，如果覆灭了，太子在京城就相当于会失去一只眼睛和一只手。

金爷见舒云澜沉默，心中笑了下，他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夫人若是……”

“有劳金爷，”舒云澜将千金阁的令牌递到金爷面前，在金爷愕然的目光中，毫不犹豫道，“动用千金阁一切能动用的力量，不惜代价，务必在两日之内筹集去江北的粮。”

“一切后果，由我负责。无论是钱还是人，我舒云澜，赔得起。”

金爷脸上露出笑容，突然狂放大笑，接过千金阁的令牌，恭敬对舒云澜行礼。

金爷道：“金某这辈子鲜有佩服的人，夫人是一个！谨遵夫人之令，属下立刻安排！”

星儿道：“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