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一艘精巧的三桅船,洁白的帆,狭长的船身。外面看起来跟普通的船没什么两样。
坚实光润的甲板上躺着一个男子,他正悠然自得地享受着阳光。
此人双臂枕在脑后,脸上盖着一把白玉为柄的折扇。
船舱的门开着,舱下时不时传来阵阵女子嬉笑的声音。
这时,一个少女轻盈地走上甲板,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果子。
她将盘子放在男子的身边,目光流转间,眼中闪过一丝俏皮。
少女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她伸手拿开男子脸上用来遮挡阳光的折扇。
此人剑眉星目,一脸英气,偏偏生了一双多情眼,显得既清冷又柔情。
男子的脸瞬间暴露在阳光下,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看到这一幕,少女忍不住咯咯娇笑出声。
&34;花儿,又胡闹!&34; 男子的嗓音清冽中带着少年感。
听到这句话,躲在一旁的少女笑得更开心了。而此时,从甲板的另一头又走来一个同样清丽的少女,她一脸怨气地嘟囔道:&34;是叶儿,不是我!&34;
男子终于逐渐适应了阳光的刺激,缓缓睁开双眼,看清刚刚恶作剧的是叶儿,不是花儿。
两名少女分别坐在男子的旁边,一个递水果,一个递茶。
叶儿拿出一本账本,对男子道,
“王爷,跟你呈报一下近日的钱款去向。从藤州恶霸偷来的三十万两,救济了龙马镖局。从尹州县衙贪官那里偷来的……”
男子打断道,“叶儿姑娘,劳烦注意你的措辞,这怎么叫偷?明明提前送去了要取不义之财的书信,他们没本事护得住而已。”
“是了是了,这不叫偷,叫劫富济贫,叫行侠仗义。咱们墨影堂在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需书信一封,便是皇宫大内的藏宝阁,也照取不误!”
男子轻笑道,“也不必如此夸张。”
刚刚一直不出声的花儿姑娘,抢话道,“哪有夸张?王爷的轻功独步武林,连武功排行榜第一的千鬼都追不上你。”
“人家那是年纪大了嘛,你家王爷正值青春,再跑不过一个老人家,可就丢脸了。”
叶儿也赶紧道,“王爷不止轻功厉害,还有内力深厚呢?要不是王爷不能在外显露实力,不然武功排行榜上的那几位,王爷一只手就能打服。”
男子手腕一转,折扇应声展开,他嘴角噙着笑意,“花儿叶儿两位姑娘,今日这般吹捧,看来是有事相求。不知本王能为你二位做点什么呢。”
两个少女心愿达成,对视一笑,脆生生道,“王爷是天底下最最好的人了!过两天乞巧节,我们想去瞧瞧热闹。”
男子摇着折扇,眉峰微蹙,一副难为的模样,“这个……这个嘛……”
两个少女眼巴巴,悬着心,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等他下文。
男子逗弄她俩够了,忽而笑了,“那当然可以去了,本王也正有此意!”
两个少女一听可以下船看热闹,顿时开心的在甲板上又蹦又跳。
男子摇着折扇,看着对面的岸边,不知在想什么。
此男子是当今皇上萧锦行的亲弟,靖轩王爷——萧景逸。
他十岁那年,先皇还在世,那时候萧锦行还只是皇子。
当年册封太子的时候,先皇已经缠绵病榻,时日不久。
先皇有意传位给萧景逸,因为他从小便有治国之策,有爱护黎民之心
可那时萧景逸太小,如果传位给他,只怕在先皇离世后,萧锦行会造反逼宫,那萧景逸就会没命。
先皇实在没办法,只好把萧景逸送去代国做质子。
一来他在代国,萧景行不敢怎么样。二来两国邦交之法,会善待质子,不至于吃苦受罪。
十年异国为质,萧景逸从小时候的不理解,委屈到后来的明白父皇对他的苦心。
在代国的时候,萧景逸因放风筝,越跑越远,身后的宫人跟丢了。
他一个人无意中闯入一处荒芜的府邸宅院。那处院子看起来已经荒废很久了,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和杂草丛生,与周围金碧辉煌的宫殿格格不入。
天色渐晚,年幼的他开始感到有些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继续往里面走,希望能遇到人并向他们问路。
尽管他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却始终没有见到任何人影。
正当他准备放离开的时候,院子中央有一口枯井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听到从井里传来铁链叮当的声音,心中奇怪,于是小心翼翼地走到井口,趴在上面往里看去。
这一看,差点让他吓掉半条命。
枯井里并没有水,只有一个衣衫破烂成碎片、满头白发的老人。
他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全身脏兮兮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