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国,开元三十四年。
时值深秋,天阑星河,夜色凉如水。
太子寝殿内,萧凌策负手而立。
他一袭黑金蟒袍,腰束玉带,生的一副丰神俊逸好模样。
桑芷言跪在他脚边哀求,“我爹不会跟萧恒勾结谋朝篡位的!这里面肯定是被人陷害!求求你,向皇上求情,彻查此事!”
萧凌策任由她扯着蟒袍的一角,哭倒在地,如冠玉般的脸上毫无波澜。
他冷冷的丢下一句,“你爹协同前太子,通敌叛国,此罪应当诛九族,现只斩首你桑家,已是皇恩浩荡。”
“不可能!你呈上的那封信肯定不是我爹写的,我认识我爹的笔迹,你让我看一眼,我便知真假!”
桑芷言哭的双眼红肿,声音嘶哑,“凌策,求你看在我们桑家曾助你一臂之力,求求你,你去跟皇上……”
“够了!”一声低喝打断了桑芷言。
萧凌策抬腿用力一扯,从桑芷言手中挣脱出蟒袍。
随后他不顾桑芷言的苦苦哀求,沉着脸大踏步走出了寝殿。
桑芷言绝望的捶打着地面,满腔痛苦无处发泄,她愤而起身,对着殿内的物件,全都打砸了一遍。
一地碎片残渣上,她力竭倒在上面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身上换了干净的里衣,被碎片割伤的地方也上了药。
可是她的双手被绑在胸前,口中又被白布勒紧,束在脑后。
她奋力挣扎。只有含混不清的呜咽声。
折腾了好几日,她彻底没了力气。
颓坐在太子寝宫的金丝楠木榻上,一袭雪白里衣衬的清尘绝世之容,更显病态。
整个人虚弱干涸的如同枯枝,一拧即断。
她是当朝第一权臣的掌上明珠。
同时,也是当今太子萧凌策的正妃。
曾经高高在上的天之圣女,突逢巨变,被折磨成这般模样。
这时房门打开,一名美貌女子跟两个丫鬟走了进来。
女子容貌艳丽,满头朱翠,满身异族服饰,雍容之贵气。
桑芷言抬眼看了一眼来人,心中低恻,竟然是她。
女子袅袅婷婷的挪到桑芷言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心道,
“怎的几日不见,妹妹这般憔悴了?定是太子府的下人伺候不周。”
说着她转头对身后的丫鬟呵斥,“怎能如此对待太子妃,连口饭食,连口水都不给么?”
丫鬟闻言,不急不缓的行礼,“公主殿下教训的是,奴婢知错了。”
女子继续道,“既然知错了,还不快点把太子妃松开。”
奴婢面露难色,迟疑道,“公主殿下,只怕……只怕……”
“吞吞吐吐干什么?太子妃又不是疯狗,还能咬人不成?!”
“是”奴婢说完,就开始给桑芷言松开捆绑,跟口中的白布。
桑芷言骤然获得自由,大口喘了几口气,待稍微恢复后,对着女子冷冷抬眉,
“你们代国没有教你,见到皇戚行礼么?”
女子闻言,笑得娇媚,“本来呢,本公主是应该跟太子妃行礼,但是凌策不允,他说我在这里,对谁都不用行礼,包括他。”
桑芷言记挂着桑家,不愿与她费口舌。虚弱道,“我要见萧凌策。”
话音未落,旁边的丫鬟就上前对着桑芷言抬手左右开弓。口中恶声道,
“太子名讳也是你可以叫的?!理应掌嘴!”
“啪啪”两声脆响,桑芷言白皙的脸颊瞬间多了清晰的巴掌印。
公主代伊洛生气道,“翠英,你怎么可以僭越动手打太子妃呢?”
翠英毕恭毕敬的对着代伊洛行礼,“是,公主殿下,奴才知错了。”
代伊洛摆摆手,大度道,“罢了罢了,下不为例。”
随后她看着桑芷言本来惨白的脸上血红掌印,倒是显得别样凄美。
她心疼道,“瞧瞧,瞧瞧,妹妹这般绝世容颜,竟被打坏了,凌策看见,该是心疼了。”
桑芷言迎着她假惺惺的目光,低声嘶吼,“让萧凌策来见我!”
代伊洛脸上的伪装终于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鄙夷。
她就这么盯着桑芷言,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桑芷言的厌恶和憎恨。
“你觉得凌策会来见你吗?你爹因为通敌叛国,已经被皇上下旨,满门抄斩。”
“你作为罪臣之女,要不是因为看在你这大半年悉心照料凌策的份上,饶你一命。”
“你还敢奢想凌策再来见你么?”
桑芷言嘴边讥诮一笑,“嗬,饶我一命?那她端着的是什么?”
代伊洛看了看另一个丫鬟手里端着的毒酒,不屑道,“谁让你爹勾结外人意图谋反呢?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