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凌厉的目光转为茫然，月婉看着她这般模样，心中竟起了一丝怜悯之意。她轻叹一声道：“陛下之心难以揣测，德妃又何必庸人自扰。”

德妃看着她，眼神莫名，片刻后说道：“贵妃相信陛下会一直宠爱于你吗？”

月婉微微一笑，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坦然道：“宠爱一时是一时，若是总为这些苦恼，那未免也活得太累了。”

德妃沉默片刻，才说道：“你倒是活的通透，希望陛下宠爱另一个女人时你也能这样说。”

说完，她也不等月婉回话，便站了起来，“我今日心情不愉，难免说了些不好听的，希望贵妃多包涵了！”

月婉神色平静，说道：“德妃言重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希望德妃也能放宽心。”

德妃微微颔首：“我今日来的匆忙，有件特意为嘉妃准备的礼物落下了，不如让这位宫女跟着我去取一趟。”

月婉看了看旁边站着的素莲，略一思索，说道：“素莲，那你便随德妃走一趟。”

德妃带着素莲离去，一路上沉默不语。素莲倒是心情忐忑，不知道这位德妃娘娘有何用意。

到了华阳宫，德妃屏退左右，仔细打量着素莲。

素莲被德妃看得心里直发毛，忍不住低下头说道：“德妃娘娘，不知您这般看着奴婢所为何事？”

德妃轻笑一声，用手抬起她的脸：“我瞧你生的确实有几分姿色，若是再好好打扮一下，在这后宫中倒也能有一席之地。”

素莲脸色一白，连忙说道：“德妃娘娘莫要打趣奴婢了，奴婢只想好好伺候贵妃娘娘。”

德妃放下手，慢悠悠地说道：“听说陛下赏过你一根玲珑簪，你甚是喜欢。”

素莲心里一惊，不知德妃如何会知道，赶忙回道：“那是陛下对奴婢的赏赐，奴婢不敢有半分僭越之心。”

德妃冷笑一声：“你有一个相好的小姐妹可不是这样说的，听说你酒后在她面前可是诉说了不少对陛下的思慕之情呢！”

素莲脸色煞白，慌乱地说道：“德妃娘娘，这纯属污蔑，奴婢从未有过此等心思。”

德妃步步紧逼：“污蔑？本宫可不会平白无故冤枉你。若此事传到贵妃耳中，你可知会是什么后果？”

素莲“扑通”一声跪下，泪水夺眶而出：“德妃娘娘，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是被冤枉的。”

德妃扑哧一笑，把她扶了起来，“这么害怕干吗？这宫中思慕陛下的何止你一人，难道贵妃还能打杀了你不成。”

素莲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德妃娘娘，您到底想干什么？”

德妃用手绢轻轻为她拭泪，语气中带了丝幽怨：“我一心痴恋陛下，只是看不得你也同我这般。只是我好歹是得过陛下宠爱，又生了皇子，日后总是荣华富贵不尽的。倒是你，宫女满了二十五才能出宫，也不知你能嫁个何等人家，那根玲珑簪怕是你唯一的珍宝了。”

素莲咬了咬嘴唇，心思有些复杂，却仍倔犟道：“贵妃娘娘是我的主子，奴婢对陛下并没有非分之想。”

德妃将手帕扔掉，冷笑道：“别说你是真的有，就是你没有，只要有人做证，你当贵妃还能待你一如从前。到时 候，怕是要将你和陛下隔的远远的，等你满了二十五，再把你赶出宫去，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素莲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德妃娘娘，您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

德妃上前一步，逼视着素莲：“本宫可没逼你，本宫是指点你一条康庄大道。据我所知，你从前可是服侍先太子妃的，服侍嘉妃才多长时间，能有多少主仆之情。比起跟着她被人使唤，难道不是做主子得陛下宠爱强吗？你把一根玲珑簪当宝，却不想想贵妃那满宫的珍宝哪个不是陛下赏的。”

见素莲咬着唇不做声，德妃又叹了口气：“行了，我只是不忍你一腔痴情被辜负罢了。说起来，陛下如今虽宠着你主子，但谁能保证她会得宠一辈子，到时不是你，也会有别人。今日之事，就当我没说过吧！”

说完这话，她便唤了人来将礼物交给素莲，让她离去便是。

一路上，素莲的心情极为复杂，德妃的那些话在她脑海中不断回荡。

回到昭阳宫中，月婉见她神色不对，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发生了何事？”

素莲心中惊跳，强做镇定的说道：“没什么，只是五皇子突然哭闹耽搁了德妃的时间。娘娘，您快看看德妃送的礼物。”

月婉也没在意，五皇子爱哭闹人尽皆知，她看向素莲递上来的东西，那是一尊白玉观音像，玉质温润，雕工精细。

也不知德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突然上门，说的话也是颠三倒四，又给她送了这个。

月婉摇摇头，示意素莲将东西收好：“你去拿给雁兰，让她收到库房去。 ”不管有没有问题，她都不会随便用别人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