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聂风竹等人便向聂寨主提出审问聂闻笙一事,但考虑造反一事后实在事务繁杂,抽不开手,故而定于三天后九星堂会审。
七人和寨主、寨主夫人及已经成为太上长老的七位前任长老们商议完后,已是深夜。
而此时的地牢的里,除却看守弟子来回走动的轻微脚步声和震天响的呼噜声外,再无其他动静。
聂槐序身处在一间略微干净些的牢房里,被身下铺了一层褥子却依旧硬邦邦的床板硌得睡不着,更别说呼噜声、磨牙声环绕耳畔。
他将双手枕在脑后,闭目躺着,忍了又忍方才抑制住想要拆了整个地牢的念头。
他现在宁愿睡在野外,也不想在这个臭气冲天、噪音震耳的地牢里待着了——最起码外面的土地都要比这个破床板子软和点!
反正也睡不着,聂槐序索性睁开眼,望着略显昏暗的房顶发呆。
说来也是可笑,聂闻笙风光之时他还没出生,等他没落之后他才出生,虽然不至于遭受冷眼,可来自这位亲生父亲的折磨倒是不少。
现在他老子造反了,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依旧要因为所谓的“父子关系”而受他连累,连带着怀疑他也参与造反之事,将他关了起来。
……还真是有福老子享,有难了儿子一起当。
他嘲讽一笑,也不知道他的“嫌疑”什么时候能洗清,他可还有好多事要做。
正沉浸于自己的思路之时,一道极其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聂槐序微微侧耳,来人脚步极轻,武功不低,像是朝着他这边来的……而且似乎不是巡逻的弟子。
深夜前来?
他皱皱眉,坐起身来直直望向围栏之外。
不多时,一黑色身影停至牢房之外,转身望向他。
一见是他,聂槐序挑了挑眉,起身踱步走近。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我这脏乱的地牢里做什么?”他轻笑着,却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那人声音却不似聂槐序一般轻松,声音略显沉重。
“三天后,九星堂审问聂闻笙。”
听说这个消息,聂槐序面上波澜不惊,“哦,挺好,这样的话我很快就能洗清嫌疑出去了。”
看着他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那人却是急了!
没忍住的提高了音量,“你别忘了你的承诺……”
而后像是突然想起来地牢里人多耳杂,他攥了攥拳头,又咬牙低声威胁。
“你别忘了你的承诺!你说过的,你会保我不被发现!”
万蛊寨容得下小人,但容不下叛徒。
一旦他的身份被发现,那时候等待他的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惧怕死亡,也惧怕亲朋好友的冷眼。
所以,他绝不能被发现!
想到这儿,他眸中划过一丝决然,“更何况你父亲造反的动向,都是我提供给你的,若不是我,你只怕早就被连坐杀了!”
“还有,那些暗桩之所以能保住,也是我的通风报信。若不是你用这些情报来换取了聂寨主他们的信任,他们又怎会将少寨主之位给你?”
听他数旧账,聂槐序平静一笑,不可置否,“你说的没错。”
取信于聂寨主,还有这场造反的失败,确实都要归功于他。
聂闻笙造反之心非一日而生,这场造反,蓄谋已久。
大约四年前,他便开始派人暗中打探暗桩的位置,靠着这些年安插的人手,只花了两年时间便已经掌握了几乎绝大部分暗桩的位置。
而后两年,他便开始招兵买马,收买人心,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在积攒了足够的实力后,他便开始着手解决暗桩这个威胁造反的隐患。
暗桩,是万蛊寨情报收集的来源,其中维持运转的弟子,几乎包括了万蛊寨一半弟子。
他们不像其他弟子一般在各个地方之间来回游走,而是每个人都固定的待在一处,避免暗桩之间牵扯过多,也能更好防止暗桩位置暴露。
而这些弟子虽来自于不同堂内,听事务堂调配,向传风堂汇报,但最终却是听令于寨主金令的。从这个意义上讲,暗桩也可以说是寨主在暗处的耳目和后备势力。
聂闻笙造反,首先便要解决这些暗桩,削弱聂寨主的实力。
而对于这些暗桩,他能收买的收买,不能收买的便直接毁掉。
与此同时,他再放出万蛊寨有蛊虫可起死回生的风声,引外界人围攻万蛊寨。
万蛊寨被围攻,而他们奉行的又是低调原则,自然会选择让弟子们隐匿踪迹,为了他们的安全和万蛊寨不被暴露,自然也会限制他们返回寨中。这样无形之中便又削减了一些阻碍他们的实力。
这么做另一方面是也为了在外界围攻万蛊寨的人中安插他的人手,同时将那些心有欲望的人收归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