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德，扶摇直上，不坠青云。

这训词少了一半不说，那点夸人好词他是一个也没说。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排场潦草的还不如六个承继和圣女。

而且那句“初心不改，牢记使命”，他们这群知情人一听就是对聂槐序的警告。

警告他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更不要忘记他这个寨主之位是怎么得来的。同时也是在提醒他要一切以万蛊寨的利益为先，不要忘记作为寨主的责任与义务。

寨主夫人在他身边，听完后一时不知道是该怪他马后炮，这个时候才想替女儿找点场子，还是该高兴他这句话不是对自己的女儿说的。

寨主这个位置既是荣耀，又是锁住人的囚牢。而那些所谓的使命与责任，便是拴在人身上的锁链，挣不开，砍不断。

寨主夫人不忍心让自己的女儿一辈子困在这个位置上。所以对于聂寨主他们的决定并没有反对，甚至是表示赞成的。

她的的女儿可以是山间拂过百花的轻风，可以是疾冲而下的万丈瀑流……总之，她得是自由的。

只要她想，她可以是一切事物，也可以只是她。

她不必非得成为别人仰望的骄阳，也不必非得成为皎洁生辉的明月，只要她长宁无忧，即使是成为一颗尘土也无妨。

当然，这只是寨主夫人的想法。但是她知道的，她的窈窈本质上是和她一样的人。

自由而热烈的人。

而其实，当初她根本不想当这狗屁的寨主夫人！

要不是当初聂寨主死缠烂打，追了她十年，又靠着那张脸让她动了心，她才不会嫁给他！

至于聂寨主是怎么想的，她懒得去猜，也懒得去问。反正只要和她目的一致就行。而且他总不能害了他们的亲闺女吧。

底下的聂槐序也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但只是面不改色的行礼道：“聂槐序听令，谨遵寨主教诲！”

他本质上不太在乎这些虚的东西。

只要他应得的利益与权柄全部落实在他手上就行。

八人此时才全部受完训诫，也正式的向所有弟子们承认了他们的身份。

按照流程，他们现在要起身，然后面向弟子们，接受弟子们的行礼。

由于聂槐序还没有正式的继任寨主，因此弟子们暂时还不必行最郑重的单膝跪礼，只需行平常的抚肩礼便可。

新任大祭司和六位新任长老则要等候新任寨主上位，才能一同接受弟子们的大礼。

聂槐序转过身，聂什雅七人则落后他半步站立，八人从容而镇定的看着所有弟子一齐抚肩，而后屈膝，恭敬的低下头，齐声道：

“恭请少寨主，大祭司，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四长老，五长老，六长老驾安！愿为驱驰！”

聂槐序脸上没有多少得意与开心，只目光状似随意的往下一扫，在目光扫到某处时，才微微顿了顿，而后好心情的挑了挑眉，唇边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在他目光停顿的那处，位于弟子们的最后一排，而那一排，也仅仅只有她一人。

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人群之后，谁也没有惊扰，就连她前面的弟子都不知道他们身后突然站了个人。

她行礼的动作并没有一点敷衍，右手抚在左肩，双膝弯曲。一向挺着的脊背微微弯下一点，一向骄傲高扬的头颅低了下去。

她此刻抹掉了身上的光，低调的站在人群的后面，成为了芸芸众生的平凡一员。

聂槐序没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但是只要她来了就好。

他的堂姐啊，终于输给他了一回。

聂槐序收回了视线，和聂什雅七人一同回礼。

“诸君同安，恭请辅佐！”

八人声音不同，可语气都带着相同的尊重与真挚，声音经久不散。

诸君以忠诚待我，我必以国士待之！

双方再次深鞠，而后同时起身。

少年们的热血涌向一处，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是连在一起的。

聂桑窈站在人群的最后面，随着众人的动作起身后，目光与聂槐序对上。

姐弟二人隔着人群遥遥相望。

她对着他缓缓勾唇一笑，神色间不见半分颓废与不甘，反而神采飞扬。

只见她张口，无声的对他道：

【恭请少寨主驾安】

而后，聂桑窈便转过身，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后，在其他人还没发现的时候，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她得奔赴她的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