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疾道:“无妨,不必太过拘谨,风长忧名声远大,今天的夏日宴会,走悲衙的衙主怕混入有不轨之心的人,理应派人驻守。”
“…好,”李长弃手指微微松了松,但戒心还未完全放下。
几人由无方园的侍女引着穿过一个月牙拱门,穿过后便是宴席的位置。
月牙门后传来阵阵嘈杂声与哄笑声,显然,宴会已经入座了不少人。
侍女停在月牙门的位置,向几人福了一礼:“几位,请入座吧。”
她福礼的时候,风无疾便注意到了她手上的武茧。风无疾微微颔首,侍女这才退下。
百里婴跟在最后,瞟了一眼侍女,道:“这里的侍女虽看起来平常,但也有身手。”
他看向风无疾:“你们,赴这场宴会想要做什么?”
风无疾好笑的扫了他一眼,反问道:“能做什么?参个宴会罢了,倒是百里名耳,跟着来是为了动些什么手脚?”
百里婴一噎:“你…”
这个女人,跟初见时还是一样,牙尖嘴利,总能堵的人说不出话来!
百里婴冷哼一声,甩袖进院。
转过身的那一刻,他眼神闪烁,眼底寒意渐深。
主上给他的回信中,说自己被些事缠住了身,要晚些入翼州,并下了第二道命令,让他必要跟在风无疾身边,监视他们,确定了百新火功法,再给他回信。
这就意味着,自己还要跟这群人好几天。
“……”风无疾无奈地与李长弃对视一眼,“走吧,入座。”
……
钧州,俗药阁。
男人身负古琴,步伐匆匆地推开屋门。他大步踏入屋内,带来一阵冷风,似乎有很急的事。
“殷商!”他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屋内回荡,良久没有得到回应。
晏殊在屋内左右找了一圈,没找到人,烦躁地揉了把头发,“啧,人呢?”
他拉了把椅子坐上去,全然没有了平日里挂着的随心所欲的模样,看来是真的着急了。
“我在这儿。”殷商缓缓从里屋走出,手上还握着一本药籍。
他看到晏殊,清眸中划过一丝惊讶,出声问道:“你不是应该在去翼州的路上吗,这是…发生什么急事了?”
晏殊也不磨迹,向殷商伸出手,道:“帕子。”
“帕,子?”殷商愣了愣,半晌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
“不在你这?”看着他这副样子,晏殊也有些不确定了。
“啧…”听到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利落地站起身,“罢了,那我走了。”
“等等。”殷商反应过来,叫住了他:“你的白色帕子在我这里,你前几日走的急,我没来得及还你。”
闻言,晏殊松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凶戾的眉眼间染上几分不耐,吐槽道:“殷商,我发现你真是说话大喘气。”
“你这真是…我还从未见你如此失态过。”殷商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烛台上的一本书,将里面夹着的白色帕子抽了出来,递给他。
他边递过去,边问:“为了这个帕子,你竟是从翼州路上折返回来了?”
“哈,幸好没丢,”晏殊挑起眉头,没理他的话,宝贵似的将帕子放入衣襟内,这才抬起头,回道:“嗯,是又如何?”
殷商失笑,说:“行,那你可注意着点,别再落在哪了。”
“废话。”晏殊怼道。
他随手捞起茶壶,倒了杯茶,一口饮尽后,揩去唇角的水渍,起身道:“走了。”
钧州的天已经连着阴了几日,晏殊刚踏出门口一步,风就直往衣领里窜。
下一刻,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伸手向空中一捞,一把抓住了飞向自己的信鸽的翅膀。信鸽扑腾几下,不再挣扎,任凭他将爪上的纸条拔下。
殷商闻声而出,见到这一幕,心下明了,没有打扰他。
晏殊展开信纸,目光快速地扫过上面的内容。
在看到最后一行字时,晏殊呼吸一滞,面色突变,手指无意识的攥紧纸条。
良久,他抬起眼来,眼底的玩味已经全然消失,多了几分凝重。晏殊缓缓将纸条揉皱,揣入袖口,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愈来愈来快。
“晏殊,你…”殷商见到他这副模样,心中也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但出于良好的教养,他并未冒昧开口去问。
晏殊望着天,袖中的手已然握紧,指甲深深掐入皮肉里,他突然问道:“那个姓风的女子和她身旁的男人叫什么来着?”
“风无疾与李长弃。”殷商如实回道。
他觉得不对劲,便多问了一嘴:“你问这些,难不成纸上的内容跟他们有关?”
“你与他们很熟吧。”晏殊没有回答殷商的问题。他负手而立,揭开了平日里伪装的慵懒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