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并未太过惊诧,前世她见过璃王培训的心腹暗卫,本领跟疾风基本在伯仲之间。
太子对权利并没有太多的执念,但作为一国储君,自然会豢养一批拔尖的暗卫和私兵来供他专门差遣。
待到疾风离开,楚卿亲自倒了一盏热茶过来。“太子殿下喝口养神茶润润喉吧!”
纳兰旭接过茶盏,浅呷了一口,茶汤十分清甜可口。
如果一开始她就端来茶水,他势必毫不留情就给打翻了。可是说了这么久的话,他有些口干舌燥,再加上对她多了几分信任和好感,因此就没有拒绝。
“这茶汤味道还不错。”他回味了一下,以前竟然没喝过。“什么茶?”
楚卿微笑道:“妾身自己配制的安神茶,太子殿下该安歇了。”
纳兰旭不知不觉喝了大半盏茶,撂下杯盏,眉头紧锁:“娇娇儿抱恙,孤如何睡得着!”
话音未落,他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楚卿主动提议道:“太子殿下金尊玉贵,理应睡在床榻之上;妾身皮糙肉厚,今夜就打地铺吧。”
她起身抱来了被褥,在床榻旁边打起了地铺。
纳兰旭暗赞她知趣,不禁又卸下了几分防备之心。
他只觉困乏得厉害,呵欠连天,没多一会儿就撑不住了,不由自主起身走向床榻。
“殿下,”楚卿慢津津地开口,提醒道:“今夜的落红还需要殿下亲自遮掩过去,明日中宫的教引嬷嬷会过来检查。”
纳兰旭这才意识到一个大问题——落红?!
婚床上铺设着鸳鸯戏水的彩绣大红床单,床单下隐隐透出一条洁白的大方巾,那块白色方巾将见证着新娘子的贞洁。
新娘子承欢后必须有落红,否则就是不贞之身。
纳兰旭不肯碰楚卿就罢了,他当然不能再把不贞的污名推到她身上。
他只是略有些踌躇:原来睡床榻还要负责解决落红问题。早知如此,也许他可以考虑去打地铺。
“这些小事原该由妾身解决,可是涉及到殿下跟薛姑娘的感情问题,妾身必须避嫌。”楚卿义正辞严,诚恳地道:“若方巾上沾了妾身的血迹,薛姑娘事后问起来,殿下就是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纳兰旭认为她说得有道理,就拔出了腰间镶宝嵌玉的短匕,准备划开自己的手指。
“殿下且慢。”楚卿又在旁提醒:“若是伤了手指,明日被身边伺候的宫人发现,又少不了一番口舌是非。”
纳兰旭贵为太子,他的身体发肤可万万伤得不半分,否则他身边的人都脱不了罪责。
纳兰旭点点头,就撸起袖子,在胳膊上划了一刀。
鲜血顿时从伤口渗出来,滴落在床单上,洇透了下面的洁白方巾。
方巾沾染了血迹,新郎倌已完成了今晚的洞房任务。
楚卿上前,麻利为他止血敷药包扎,动作娴熟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纳兰旭向她投去疑惑的一瞥:“你懂医术?”
“妾身自从熟读医书,略通一二罢了。”楚卿谦虚了一句,同时麻利地结束了包扎。
纳兰旭看了看手臂上包扎得紧实漂亮的白棉纱,目光又多了几分怀疑:“你早就做好准备给孤包扎伤口?”
“妾身的嫁妆里有医治外伤的药物和包扎所需的材料,所以甚是方便。”她又笑了笑,完全看不出心虚。
纳兰旭想再说什么,却困倦得厉害,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他对她挥挥手:“孤要……安歇了。”
躺上床,他还不忘提醒她:“待疾风回来,你记得叫醒孤。”
“殿下安歇吧,剩下的事情妾身自会为您打理妥贴。”楚卿应承。
纳兰旭自己解了腰封,脱掉喜袍。那个女人只在旁边一脸真诚地看着他,完全没上前伺候的意思。
他撇了撇嘴,知道她这是刻意避嫌,他也不好苛责她。
自己宽衣躺下,他虽然仍然惦记薛梦娇却有心无力地又打了个呵欠。
还没等他再叮嘱一遍睡在旁边地铺里的那个女人“记得随时向孤汇报娇娇的情况”,他就迷迷糊糊地梦游周公去了。
待到纳兰旭睡着,疾风去而复返。
“回禀主子,太医已经进了含娇阁,去为薛姑娘医治了。”疾风在门外汇报,低沉的声音极富穿透力,应该是用了内力传送。
含娇阁就是薛梦娇居住的寝院,里面也有一个“娇”字,应该是纳兰旭专门为其寝院取的名字。
楚卿淡淡地道:“殿下已经安歇,莫再来打扰他。你负责监督薛姑娘的情况,有问题就再去请一个太医来。”
外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疾风的回答:“是,属下遵从太子妃口谕。”
打发了疾风,楚卿卸下沉重又华丽的凤冠霞帔,散了发髻,在地铺上躺下,她就听到床榻上纳兰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