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乔事后也有点后悔自己的莽撞,但做都做了,干脆装成理直气壮若无其事。
宁肃这两日又没回家,不知是躲她还是真忙。
沈南乔索性也打起精神,筹备后续事宜。
在她有意无意地推波助澜下,平远侯夫人寿宴筹备得意外顺利。
原本对牌和钥匙都已经交到她手里,她特地让人嘱咐负责采买和小库房的管事妈妈。
但凡侯夫人那边有要求,不必为难,一一照办就是。
这期间她还故意让琥珀听见了几次关于自己的打算,并且让人盯着,确保她把话一丝不漏传到沈静怡那边去。
据说沈静怡愈发志得意满,觉得自己这次势必要大出风头。
“夫人为什么不直接整垮大小姐……哦不,是沈姨娘?”玲珑颇觉不解,“何苦这么费心费力?”
沈南乔耐心解释。
“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才会更疼,自作虐不可活,自己办砸了所受的打击,可远比我打压要狠十倍。”
玲珑似懂非懂点点头,隐约觉得小姐虽然看似什么都没做,实际上却什么都做了。
宁老太君的寿诞转瞬即至,那日刚巧是腊月初八。
按照京城惯例,高门大户的太太小姐要搭粥棚施粥,而且但凡有头有脸的贵妇,都要象征性露个面。
沈南乔一早便做足了准备。
宁肃手握大权这些年,一直被人所诟病,只是因为他把控厂卫和司礼监,严丝合缝地堵死了谏言的通路。
再加上明帝跟他有共患难的情分,所以很多事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前世小皇帝能狠下心来除掉他,未尝没有功高震主的缘故在里头。
所以自打嫁给他那天起,沈南乔就在盘算着,如何居安思危。
跟太子搞好关系是其一,这收拢人心便是其二。
有了种种慈善义举,日后便是有人弹劾宁肃,至少明帝也有个可以反驳的理由。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坊间对宁肃的骂声不小,但并非代表无可挽回。
为了日后自保,沈南乔下足了功夫。
年关将至,京城不少无家可归的孤儿和膝下空空的老人最怕寒冬难熬。
沈南乔一早便拿出了体己嫁妆,让人备了棉被衣物,柴薪粮米,专门送到流民聚集的地方去。
甚至连边关驻军的将士家眷,都收到一笔以宁厂臣名义送去的饷银。
如此一来,坊间关于宁肃的口碑便发生了微妙变化。
趁着腊八当日,沈南乔让人广设粥棚,分发热粥和包子馒头。
她还挑了处人流最多的地方,亲自上阵。
京城贵妇这一日都要出来做做样子,原本倒是不足为奇。
可沈南乔是真刀真枪跟着搬包子分粥,忙得满头大汗。
人家粥棚都是日上三竿才开,为的是人多,瞧着也好看。
可她天刚擦亮就到了。
城门附近空地上搭了十几个临时帐篷,数十口大铁锅一起搅动,还有高高的蒸屉不断冒着热气。
待到人多起来的时候,小半个城的空气都弥漫着米粮的香味,引得人食指大动。
周边很多许久没吃过白米粥的乞丐和穷苦百姓围过来,人多,分粥的人却少,她干脆让随她出来的丫鬟嬷嬷也一起上阵。
“趁着现在还没到人流最大的时候,先分派一阵子,免得等下拥挤出事。”
这都是前车之鉴,前世平远侯府就曾出过类似的事,结果踩踏出了不少伤者,还是宁肃出面把事情圆了回去。
这一世,沈南乔本就是要替宁肃树贤名,所以断然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日上三竿,人越来越多。
沈南乔见队伍里不少老人小孩,早有准备,让单开两队,给孩子老人分发肉包子。
人群里一片欢呼,声势浩大。
“这是谁家的夫人,真真儿是菩萨下凡啊!”
“孩子快一年没尝过肉味儿了,真是托这位夫人的福!”
这些言论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开来。
人群外有辆描金马车,安安静静停在那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模样。
车上两人对坐,将车外这一幕尽收眼底。
“灵均倒是娶了个贤妻,桩桩件件都替你想到了。”
被点名的人缄默不语,那日小姑娘主动吻了他之后,二人之间氛围一直就怪怪的。
他承认自己有一点躲避的心态,却不清楚在躲什么。
透过帘子上那一点缝隙看过去,就见她今天穿件烟霞色云纹短打小袄,下面是条银底海棠花马面裙,头发光溜溜地梳得一丝不乱,倒比平时看着老成些。
“高处不胜寒,重臣多诽谤,这一路上来哪能没点沟沟坎坎?你媳妇儿这是未雨绸缪,先替你想法子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