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陈氏的事，你别再在浅溪面前说漏了嘴。”吃完了饭，卫无渊在书房对周子规道。

周子规正在吃袁婶刚刚送上来的水果汁，听说是从南方运来的，在京城一般富贵人家都舍不得吃，这一杯果汁，在“木兰溪”能卖出个天价呢。

“刚刚是不小心，你放心。”

他放下果汁，有些不确定地道：“陈氏比你年纪还小一点，就算她父母与你爹相识，但她能知道什么呢？”

卫无渊摇头：“我不确定，但至少这是个机会。”

周子规点点头，但他并不乐观：“我这次江南之行，除了陈氏，几乎算是毫无所获，你要有心理准备。”

卫无渊点点头：“明日我便去见见那陈氏。”

周子规：“我陪你一起吧。”

卫无渊却笑了笑：“回来后，你还没回家吧？这也快过年了，而且你也答应周夫人，年后就要入仕，总不能躲一辈子。”

周子规被他气得拿手指点他：“卫无渊啊卫无渊，别人都道你是正人君子，刚直不阿，谁知你肚子里装了一肚子坏水，连好友都要坑。”

卫无渊也喝了口果汁，凉凉道：“那你可以选择与郑小姐成亲。”

“若是苏小姐愿意嫁我，我倒是可以考虑成亲。”周子规突然半真半假地说道，眼睛一直盯着他。

卫无渊拿着杯子的手一顿，手指微微握紧，随即放下了杯子。

“这件事是我欠你的，当初就不应该自掘坟墓。虽是好友，但我也无权阻止你的恋慕什么人，况且她也有自己的选择权，就这样，各凭本事，如何？”

卫无渊扬扬眉，温润的五官线条，渐露锋芒。

周子规正在喝果汁的动作一顿，风流的眼尾一收，似在嘲讽好友：“无渊，当我不知你是何人？你认定了，还会给她选择的机会？”

卫无渊：“所以你退出了？”

不羁与自信在周子规脸上张扬开来：“为何要退出？我这辈子都没为自己争取些什么，为何不为自己争取一次？不过事先我们说好，这是我们的事，与她无关，你不许逼她。”

卫无渊挑眉：“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

周子规哼哼两声：“偏执，疯狂，遵循着自己所想，不择手段地去得到想要的一切。”

“那你还与我成为好友？”

“因为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所没有的，人不都是这样，越是没有，越是渴望……”

周子规自嘲地笑了笑。

从认识卫无渊起，他身上就有着他终其一生可能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他羡慕他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可以为了自己的理想与目的随心而做任何选择。

而恰恰好，苏辛夷让他欣赏的地方，也是这一点。

从她的画中，他能感觉到那种随心所欲，纵情随笔的欢快感觉。

卫无渊知他的意思，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肩膀：“人活在世，没有人没有枷锁，你羡慕我的自由，可曾想我也羡慕你父母俱在，全家团圆？”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周子规才打破沉默：“齐兄不是说要去看戏吗？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出发吧。”

卫无渊点头，两人一起出了书房。

只是没想到，没走出多远，便看到这么一幕——

只见苏辛夷居高临下地掐住宫瑶的下巴，逼迫她仰视自己。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以为装可怜，博同情就可以让周子规关心你，爱护你？告诉你，像你这种下等人，永远别想真正的接近他，他心里只有我，眼里也只有我，你没看到吗？吃饭时候他一直在看我，他看过你一眼吗？”

苏辛夷把她以前看到的所有的恶毒女配的台词和表情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开始表演。

别说，看着宫瑶那副被吓坏的样子，还挺爽的。

于是，她演上了瘾。

这边对着宫瑶露出极恶毒的眼神：“你不是喜欢装可怜吗？好呀，互相伤害呀！”

说着，当眼尾瞥到那抹白色身影拐过来时，她蓦地往地上一摔。

然后整个人如同被风吹散的梅花一般凄美地跌落在地。

伴随着她动作的还有她那惹人怜爱的声音与神情：“宫姑娘，你这是做甚？我知今日我说过过分了点，可你也不能把这么热的汤往我脸上泼啊，你知道女子毁容意味着什么吗？你长得如此惹人怜爱，心恁得如此狠毒？”

宫瑶：“……”

就在这时周子规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到底发生何事了？”

两人同时看向他，宫瑶的眼圈瞬间红了。

苏辛夷的身体则瞬间在雪地上冻成了冰雕——

刚才她明明看到只有周子规啊，怎么他也在？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她说的话，他听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