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可以避过，但菜却不能避。

周子规看着卫无渊，只见他拿起筷子，自然地夹起了一片火腿，送到了嘴里吃了起来。

他有样学样，也夹了一片。

跟着，他又下了第二筷，第三筷——

东洋看着两人一直在夹火腿，不由也好奇：“这火腿当真这样美味？”

说着，也夹了一片。

端靖侯府这时在一旁介绍：“这是母亲小厨房里的厨子的拿手绝活儿，都是提前熏腌好的，味道很是特别，几位若是喜欢，走时，倒是可以带回去几根，当个下酒的小菜。”

东洋吃了一口，不觉有什么，便想拒绝。

卫无渊却自然地应下了：“那便多谢侯爷了。最近一直没有胃口，吃什么都没有味道，这火腿倒是刺激味蕾，有几分味道了。”

说着，又夹了一片火腿，为他只吃火腿寻了一个绝佳的理由。

端靖侯府闻言，又见装着火腿的盘子见了底，只好让人再添。

周子规看着卫无渊一片接一片地把火腿往嘴里送，他吃得都有点腻了，忍不住小声问他：“就没有其他能吃的了吗？”

卫无渊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满桌子的菜，不够你选？”

周子规无语，这家伙每次坏起来都让人气得牙痒痒。

他恨恨地又夹了一片火腿，送进口中。

就在这时，原本正和端靖侯府喝酒的东洋突然一捂肚子，跌坐到了地上，掀翻了他面前的杯杯碗碗，一时间膳厅里“噼里啪啦”一片脆响。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端靖侯也和老太君一样，捂着接连倒了下来。

周子规见状，吓了一跳，转头看卫无渊。

卫无渊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突然间，脸色竟是也一白，捂着肚子便也倒到了地上。

周子规懵了，这是怎么回事？端靖侯在自己家中被人下毒的？

就在这时，倒在地上的卫无渊用力将他一扯，也拽到了地上。

周子规毫不设防，一下子被他拽倒，倒倒下来，就听他在桌下小声道：“先别问那么多，你吃坏肚子了。”

周子规何其聪明，立刻反应了过来，也跟着哀嚎起来。

接下来，苹斋内一片鸡飞狗跳。

苏辛夷听到叫喊声，不得不出来。

在这里除了端靖侯和老夫人，只有她这半个主子，见她过来，阿玉便冲上来问她怎么办。

说里面的人吃着吃着就全都捂着肚子倒下了。

苏辛夷没理她，直接冲进膳厅，第一眼看的倒是卫无渊。

后者倒在地上，看起来痛苦难当，只是在与她视线撞在一起的瞬间，平时温润的眼眸微微眨了两下。

苏辛夷刚才心头闪过的慌乱一平，眼神蓦然一变。

“赶紧去通知舅母，还有将大夫找过来。”

她看向倒在地上的卫无渊和周子规：“另外，侯府这边的大夫可能要忙不过来，你将卫大人和周公子扶到玲园，让表嫂再去外面找个大夫过来。”

侯府平日有专门的两个大夫为府上的人看诊，虽说不住在侯府住，但是随时侯命，这个命令乍看起来倒是没有毛病。

当然是自家主子和女婿更为重要了。

苏辛夷吩咐下人把端靖侯府和东洋扶到了苹斋内的客房，她则与阿玉亲自将老太君扶回房间。

在扶回去的路上，两人均隐隐从老太君身上闻到了一股属于排泄物的异味。

但两人看起来都像是没闻到似的，将人共同扶着进了屋。

进屋后阿玉本能地想将人扶到床上，却被苏辛夷拦住。

“姨姥姥一向爱洁，此时若将床弄脏，她醒来恐怕会生气，你且先帮我把人扶到贵妃榻上，我先帮姨姥姥收拾一番。”

进了不透风的屋子，那股子异味儿更加强烈。

听到她这样说，阿玉不由多看了她一眼，眼中有几分动容，原来表小姐对老夫人如此孝顺，就算是儿女的孝顺，也不过如此了。

苏辛夷假装没看到阿玉的目光，一副准备要给老太君收拾的样子，她一边做动作，一边道：“阿玉，姨姥姥这里有我守着，你快些去外面，别让那些下人随便乱动膳厅里的东西，那些吃食可能有问题。”

阿玉从小便跟在老太君身边，这事蹊跷她自然是知道的。

当下点点头，要退出房间。

刚到门口，苏辛夷又补了一句：“进来前敲下门，免得我还没来得及给姨姥姥换好衣服。”

阿玉应下，这才出了门。

待她一走，苏辛夷脸上忧心焦急的神情一收，刚才做的要帮老太君收拾排泄物的动作也跟着收了回来。

低着头，冷冷地看着贵妃榻上，依还还止不住排泄物，却已经昏迷不醒的老太君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