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用过饭,司微月本打算出门,忽觉小腹隐隐作痛,才发觉是来葵水了。
“夫人,这是新做的月事带。”烟雨赶紧送来物什。
司微月换好清理完躺在贵妃榻上休息。没一会,彩云从外头端来一碗蛊汤,“夫人,喝点红糖姜茶,暖暖身子。”
司微月有些意外,接过喝了两口道:“厨房今儿动作怎这么快。”
距离她发觉自己来月事到告诉她们,才不过半炷香工夫。
彩云道:“姜茶是早就煮好的了。”
她张望四周片刻,又压低声音道:“听说……是二少爷吹风受了凉,命厨房做的。碰巧还有多余。”
这世间有这么巧的事吗?
司微月心中微微悸动,摩挲着茶盏的手传递着姜汤的余温,仿佛一直烫热到脉搏血管里。再喝一口,红糖溶化在唇齿间甜滋滋的。
彩云问:“夫人,今日还出门吗?”
“不了。”司微月轻抚着肚子道,“今日不太舒服,明日再出门。”
烟雨担忧道:“那要给您请一位大夫来瞧瞧吗?”
“请了也没用,老毛病了。”司微月倒是很想得开。
天色渐阴,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雨。
她躺在贵妃榻上,怀里抱着猫咪,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醒来,已是午后。
烟雨问她要不要用膳,她摇头,“没什么胃口。”
烟雨权道:“为身体着想,夫人,您多少还是吃点吧。”
司微月摇头。
本来应当叫那个胡族女夫子过来教她上课,司微月身体不适,也没了这个精力,神色略显疲乏道:“明日再说。”
烟雨见状只能无奈退出去。
夜里,盛黎昕照旧从窗户潜进来。
听着窗边的动静,司微月从被子里探出头,蹙眉道:“你今日来作甚?我来葵水了。”
“怎么,不欢迎我。”他进来后把窗户掩好,转身挑眉道:“你来葵水了我才更要来。”
司微月唇角微扯,面无表情道:“我来葵水的时候心情很差,你最好现在回去。”
盛黎昕走近,探了探她的手温,道:“手这么冰。”
他不管她能刀人的目光,脱掉外袍熟门熟路地钻进被窝,抱着她。
少年身子炽热滚烫,体温顺着皮肤传递,一下令冰凉的身子暖和起来。
司微月一怔,被他这样从后面抱着,一时忘记了推拒。
“肚子还痛不痛?”他低声问着,宽大手掌已探入衣襟里,替她轻轻揉着小腹。
司微月抿了抿唇道:“有点儿。”
盛黎昕道:“我认识一个长安的老中医,对治疗女子葵水经痛方面很有经验。下次把他请进府,给你瞧瞧。”
“你倒是挺厉害,连女子葵水这种病都知道。”她侧头看他。
“刚打听的。”他同样看着她,漆黑瞳仁倒映她面容的影子,“你先前不是总说会腹痛吗?”
司微月移开目光。她并不想承认,在方才与他对视的那一瞬间,心跳漏了半拍。
“你今夜还是回去吧。”她道,“总是如此,很容易被人发现。”
“不要。”他紧紧抱着她,滚烫身躯贴着她。
“我会小心,不会被人发现。”
“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他哑着声响开口。
像一只甩不掉的粘人大狗。
他从前总是调戏她,玩世不恭、流连花丛,游刃有余,司微月还是第一次见他把姿态放这么低,一时竟也再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
不知不觉,又让他得寸进尺。
得知她中午都没吃,盛黎昕让小厨房煲了汤,做些小点心送来给她填肚子。
“今日我听说,你跟大哥提了和离?”他状似无意地问。
司微月手中筷勺一顿,侧头看他道:“你怎么知道。”
“府里都在传了。”盛黎昕看着她,低声道:“你最好还是和大哥和离……”
“我跟他和离了,你能娶我?”司微月打断他道,“不要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话,我跟他,不可能和离。”
盛黎昕一时默然。
的确,他眼下给不了她承诺。
司微月是他的嫂嫂,按照律法,就算她成功和离了,他也不可能在大夏娶她为妻。
何况,女子和离要遭受多少白眼与冷遇……
司微月道:“侯府不可能和离放人的,除非是被休。但我也不想走。如若我真成功和离了,怕是要被带回吐蕃。”
盛黎昕知道她的身份,在吐蕃非富即贵。可汗既然是她的叔叔……那么她,必定就是吐蕃的公主。
回到吐蕃,她将享一生荣耀富贵,地位非凡。
可是他也将再见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