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和彩云在一旁心里都很为夫人鸣不平。

的确，司家养育夫人，对她有恩。

可要夫人用性命相抵，就过分了吧？

胥婉清上前，拉着司微月的手安抚道：“你别跟你父亲计较，他说的就是一时气话……”

司微月脸色有些惨淡，勉强笑了两下，道：“我知道，母亲。”

谁知司承却完全不给面子，转身从门外侍卫腰间拔出一把剑来指着司微月恶狠狠道：“你明明可以救你妹妹，你就是见死不救！我今日放话在这里，你要是不救她，就休想活着从我司家大门踏出去！”

司微月面色平淡：“父亲认为我有何办法能救出妹妹？她已入宫，除非皇上下旨。”

司承看了看四周，盯着她，沉声道：“侯府，不是藏有一块免死金牌？”

司微月彻底无言。

她觉得司承疯了。这么没脑子的人，难怪前世总是站错队。

前世她对这个父亲尚有几分孺慕感恩之情，如今只剩下麻木，以及冷心彻肺的失望。

胥婉清忍不住道：“老爷，你在说什么！微月她刚嫁入侯府没多久，连个孩子都没有，侯府怎么可能答应让她动用免死金牌……”

说句难听的话，这等能救整个家族的宝物，是断然不可能给外人用的。

就是给司微月用都不可能，何况是她娘家非亲生的妹妹。

司承大抵已是急病乱投医了，持着剑欺身逼上去，冷冷地威胁司微月：“你到底救不救你妹妹？”

这一刻，锋利的剑刃离她的脖颈近在咫尺。

或许只要再稍稍靠近一点，她就会血溅当场。

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这一幕是如此荒唐。

烟雨和彩云震惊地捂住脸，生怕自己叫喊出声。

司微月一动不动，固如顽石，还是那句话：“父亲，我救不了。”

“你连为她说几句好话都不肯？”司承一脸失望气恼地看着她，挥起剑就欲砍下——

但司微月连躲都未曾躲，就仰着脖子，似乎在等待剑刃落下。

司承手一抖，最后换了个方向，只切去了她一抹发丝。

沙沙。

几缕乌黑头发安静地飘落在地上。

司承放下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道：“微月，你莫怪为父。”

别人都不理解，只有他清楚，司家，恐怕要祸到临头了。

齐妃娘娘可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有她背后的古家撑腰，她在宫中无比嚣张，杀人如麻。

他早该预料到，雪儿就不是能宫斗的那块料。

如今他无数次地后悔，要是当初进宫的人是司微月该多好。

就算司微月在宫里惹了祸，他们亦可以单方面断亲，保全自身。

可雪儿不一样。她是他的亲生女儿，骨血肉啊。血脉联系，不是那么容易割断的。

胥婉清上前抱住她，轻抚着她后背，双目含泪道：“我可怜的月儿，你受惊了。”

司微月沉默不语。

胥婉清把她带到自己屋里，给她倒了茶，又吩咐下人端来几盘糕点。

“微月，这是你从前最爱吃的绿豆糕，你尝尝。”

司微月尝了一口，轻轻道：“母亲院里嬷嬷的手艺还是这般好。”

“今日之事，你别怪你父亲……他实在也是思忧过虑，整两晚没睡过好觉了。”胥婉清长叹一口气，旋即神情凝重道：“如今司府受雪儿连累，怕是自身难保，你顾好你自己即可。往后如非必要，不要回来。”

司微月点点头，心中有几分暖意。

这偌大的司家，怕也只有胥婉清会真心实意地与她讲这些。

临走前，司微月留了一些珠宝首饰给胥婉清，并叫她也小心。

“母亲，最近长安动荡，您若察觉不对，可将弟妹送到外祖家去。”

胥婉清含着泪，亲自送她出去。

司微月想，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世，胥家在皇子争夺中一直保持中立，最后却是坐稳了，在新朝更迭中成功保全自身。

……

冷宫之中，深夜光线昏暗，只有屋内一盏油灯闪着微弱的光线。

司雪儿躺在脏兮兮的榻上，看着几只虫子从自己面前爬过，疯了一般，又哭又笑。

“贱人！齐妃这个贱人……”她咬牙切齿，眼中的恨意像要凝固般，喷之欲出。

她被一杖红打折了腰，如今连动都不能动，瘫痪在床，像一具游尸。

“小…小姐，吃药了。”从司府带进来的婢女小青急匆匆地从外头端进来一盏滚烫的药壶，却被司雪儿挥手打翻。

“我不吃！父亲呢，他说要派人来救我，来了吗？我要出宫，出宫！”司雪儿发疯似的大吼大叫。

药液滚烫，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