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包间。

婢女上了茶就退到门外，屏风掩上，将私密空间留给屋内的二位贵客小姐。

司微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慢悠悠道：“沈二姑娘，我想与你合作。”

“合作？”沈苏瑶神情古怪，死死盯着她，最后蹦出一句试探：“奇变偶不变。”

司微月并未回答，只是食指蘸水，在桌上缓缓描摹了一个符号。

“π。”

看到这个字符，沈苏瑶脸色激动，再没有半分怀疑。

真是老乡！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忍不住问。

司微月道：“比你早一些。”

沈苏瑶深吸一口气道：“你想跟我合作什么？”

平心而论，沈苏瑶并不认为自己有被眼前女人利用的价值。前两日回到苏府后她便打听得知，司微月乃是勇毅侯府世子夫人，身份极高，而她穿的这句身体不过是长安普通小官家的庶女，不值一提。

她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她会的，对方应该也差不多会。

司微月仔细端详着她道，“你会做生意吗？我需要一个能在外游走的经商之人，帮我打理经营。”

沈苏瑶心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在现代，自己的职业就是卖灯具的网店老板。虽然平台竞争激烈利润不高，在去年她也是凭着自己能力做到了销量第一。

“我会……”沈苏瑶一顿，直接道：“但我凭什么与你合作？”

司微月轻笑，道：“你若是信我，我能给得起你足够报酬。”

……

从与凤楼出来，司微月给沈苏瑶买了几样首饰和新衣服，又交给她一个信封，叮嘱两人日后要经常保持联系。

“如你遇到困难，尽管遣人来告诉我。”

“嗯……”

沈苏瑶还有些迟疑，不明白这个在此之前素未谋面的老乡，会无条件对自己这般好。

或许，这是对方招揽自己的手段？

沈苏瑶其实能看出来，这个老乡并不甘于做一个普通的后宅主母。

她大概率是想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

既然自己一时半会也回不去，那便助司微月发展看看。反正她也不吃亏。

毕竟司微月方才给自己的信封，里头就装着整整五千两银票，作为她的启动资金。

烟雨也不知为何自那天起自家夫人突然与那沈家二姑娘关系密切了起来。

沈家在长安不过是低末官家，沈父是天子脚下的七品主礼芝麻小官，再往上，一家几代皆是贫农，一家人能在长安立足买一间四进的宅院，还是靠借了香积贷。

这样的家庭，沈父还要纳两个小妾，养都养不起，最后小妾跑了，嫡女跟妾室生的庶女在乱斗。

“夫人，那沈二姑娘的家庭太复杂了。”烟雨一脸担忧。

司微月笑了笑道：“不是有句话说吗？英雄莫问出身处。”

从与凤楼出来，她们要乘马车回去。

霎时一阵狂风吹来，掀起了司微月脸上的幂篱。

一帮吐蕃胡人路过，为首的络腮男人惊鸿一瞥，竟是差点撞到前边的摊位。

“没长眼睛啊。”

摊主嘟囔一声，抬头一看他人高马大，立时不敢做声了。

等络腮男人回过神来，再想追过去时，马车已经驶远了，不见踪影。

手下亦面色凝重，“主公，那位夫人的相貌，为何如此肖像德明公主？”

……

傍晚之前回到热河行宫，烟雨做了蒸糖糕，司微月尝了尝，觉得味道不错，让她给二少爷也送去一份。

烟雨急匆匆送完回来，面色焦急：“夫人，二少爷好像受伤了！”

“怎么回事？”司微月蹙眉。

烟雨紧张道：“我方才到二少爷院子里，就见下人们一盆一盆往外倒血水，还在找人传唤大夫……”

司微月哗地一下起身，立刻向外走去。

“这件事老夫人知道吗？”她问。

烟雨摇摇头，“应当还不知。”

孟氏这些日重病在床，已经不理外事了。

不过也因为她生病，特地从长安聘请了两位大夫在行宫坐诊。

司微月赶到院子时，大夫已经替盛黎昕包扎完毕，提着药箱走出来。

“温大夫。”司微月叫住他道，“二少爷现在病情如何？你可知他因而受伤？”

温大夫神色略显为难，道：“少夫人，二少爷不让在下向外人透露他的病情……”

司微月也就没再追问，直接让下人去禀报，敲门进了盛黎昕的寝间。

一进门，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浓重血腥味。

盛黎昕躺在病榻上，唇色极淡。听到动静，他侧头看她，起身动作牵动出一丝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