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一声爆喝,晋武战枪横扫出去,身后的营寨围栏接连而塌。
魏军骑兵已经发动了冲锋。
两股钢铁洪流迅速撞在一起。
正是那么一个瞬间,胜负再无悬念。
将为兵之胆。
一边,是单骑破寨墙,一语三军惊的绝世悍将。加之无双威信,几成魏军信仰。
一边,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还所在兵阵腹地的无胆鼠辈。
“将军有令,畏敌后退一步者死!”
前阵还在讨论张武所说三不杀,后军便有近五千督军一字排开。
对待自己的同僚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
甚至为了树立威信,督军们竟直接将军阵交错拥挤时不小心后退的士兵拉出去枭了首级。
他们妄图以这般血腥手段镇住兵甲,他们以往就是这般做的。
可这一回,督军们显然打错了算盘。
如此血腥残暴手段早已激起了甲士们心底的不满。
晋不似魏。
在这里,上位者如天神仙谪般高高在上,从军为国者不过是随时可以去死的贱籍。
在这里,名门之后整日走狗飞鹰,游手好闲,也可以登堂入室,执掌天下。寒门子即使头悬梁锥刺股,只配为贵人家奴。
莫要说以军功分土,他们甚至连最起码的尊严都没有,便是今日死了,化作一捧黄土,除了引得至亲伤怀落泪之外还能留下什么?
便是那样微薄的抚恤金,说不得也被上官拿去充了酒钱。
往日积怨今日新恨汇聚一团。
消极怠战者越
来越多,他们既不向前厮杀,也不向后逃命。索性按照大魏将军阵前所述那般,直接丢下了手中兵刃。
是死是活全凭天意。
“老子也不干了!”
五旬老卒赌气般的丢下手中钢刀,闭目等死。
可耳边纵马风声呼啸而过,他却并未感受到半分痛苦。
半晌睁眼一瞧。
魏人果如那将军所说一般,根本不杀手无寸铁之人。
便是不曾跪地乞降,也无性命之虞。
“孙乞,不要命了,赶紧回来!”
孙乞摊开空空如也的手掌:“不回去了,这辈子都不回去了。”
校尉大急:“你做什么去?”
孙乞伸手一指军阵中如天神下凡般的张武:“去给那将军牵马。校尉不是也一直向往北魏的军功分土制吗?何不随我一道去混个锦绣生活,福泽子孙。省的家中崽子生下来就要看着别个脸色过活。”
校尉有些意动,向前踏出一步。
但想起远在江东的妻儿老小,摇着头又收回了腿。
谁不知道南晋没有希望,可有些地方生活得久了,就扎下了根,由不得人选。
年轻真好。
“你去吧,好好混个将军,不然别跟别人说是老子带的兵。”
孙乞一笑,继续向前。
而在他转头之后,校尉重新弯腰拾起了钢刀,奋勇向前。
在南晋,军籍将官,特别是营校一级,基本上就是凭个人本事能混到的极限。
而在那个畸形的朝堂之下,恰恰就是像他这样的凭本事混到营校一级的人最
是可怜。
名姓入了军籍,家中老幼被详细记录在案。
别个有权有势的吃了败仗,朝中自有靠山帮忙分说,荣华富贵不减。
而似他这种,胜战没功劳,败战就是原罪。死了最多被骂两声废物,可若是降了、逃了。可怜一家老小又有何人说情。
枪、戟一过,江边渡口再添一缕幽魂。
生于乱世,何人没有无奈悲欢。
战阵之上,军令最大。既然张武说了,放下兵刃者不杀,那么手持兵刃向前者,只死路一条罢了。没有人有闲工夫停下来体恤他的无奈。
唏律律!~
赤骥高抬前蹄,张武抬枪最后一瞬并未劈砍下去。重重落在一旁,溅起一地土灰。
眼前这二傻子是想干什么,两军阵前他竟然要去抱赤骥的马头,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
如果不是张武见其为持兵刃,这一刻他便化为一地碎肉了。
“找死?”
孙乞瘫坐在地上,长舒口气,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这将军既然没杀他,何尝不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将军宝马果然神骏,小人孙乞,自小会些相马养马之术,愿为将军牵马。”
“晋人?”
“小人徐州下邳人士。”
“本将军这马形同兄弟伙伴,旁人触碰不得。我且问你,此地主将姓甚名谁?”
“回将军话,此地主将姓王名姜。乃高门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