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婢女,张武歉意的冲着蔡琰说道:“昭姬,我去看看,回头在给你讲些故事。”
蔡琰细心的为张武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轻声道:“夫君乃当世英雄,自要心系天下,不必挂怀后宅之事。”
行至正堂之中。
堂中曹昂坐在客位饮茶。
张武未上主位,只是随意的挨着曹昂坐下:“都说了我要在家养病,你倒是不愿让我清闲片刻。”
曹昂苦笑:“受人之托而已,下邳来的信使言:郭军师千叮万嘱,要将信笺亲交冠军侯。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到你这,来看你臭脸。”
张武接过信笺摊开。
锦布上,只有两行蝇头小字。
内容却令张武皱眉。
第一行书:丞相许糜氏女于尔,奈何兵荒马乱道路不通。
第二行书:杜氏娇媚,多受丞相宠爱。
曹昂问:“子谦为何皱眉,可是徐州战事糜烂?”
张武摇摇头,将锦书递给曹昂。
曹昂展开一瞧,顿时一头雾水。
郭嘉千叮万嘱要亲自交于张武的信笺,怎么只是在上好的蜀锦上镌写了两句不痛不痒、风马牛不相及的闲话。
这似乎与他设想中的绝密信笺完全不搭盖。
“子谦,奉孝这是何意?”
张武冷言道:“那郭蠢材要借刀杀人。”
曹昂沉思片刻,也是想明其中缘由。
郭嘉点出糜氏嫁女道路不通,无非是想要张武入徐。
而其实真正的重点反倒在第二句。
杜氏娇媚。
杜氏何般模样,怎么也轮不到郭嘉来指手画脚。
况且郭嘉自己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若曹操只是玩个女人什么的,他哪有时间去管这般闲事。
可他偏偏要在信中点出,无非就是告诉张武:杜氏不简单。
两句连一起就是:速来徐州,杜氏不简单。
不是借刀杀人,又作何解。
一个能让郭嘉感觉到棘手的女人,肯定简单不了。
温柔乡是英雄冢。
英明神武如曹操,照样中招。
曹昂有些担忧道:“子谦准备如何行事?”
“等我养好了病,再做打算。”
这种事,也不急于一时,反正有郭嘉从旁策应,一个女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张武这才归家几日,他还想着多陪陪家人。
“……对了,子谦准备如何安置刘虞父子,刘虞是朝廷任命的幽州牧,其人素有威望,先前朝堂上,甚至有不少人请奏天子,表其为豫州牧。”
“这事你不去问文若,何故跑来问我?”
曹昂干笑两声:“先前已问过荀令君,不得其解,我想着这人毕竟是你抓回来的,自当由你决断。刘虞素有仁德之名,用之为豫州牧,确可安抚一州百姓,可他心向天子,恐难安心投效。”
“别,这主意我可拿不准,实在不行过几日我到了下邳,向岳父禀明缘由,由他来定吧。”
张武当然可以自作主张。
可他又不熟悉政治,贸然强出头,只会越办越乱。
再者,他已掌军权,再涉朝堂政权,岂非成了军政一把抓的权臣?
这可是真正犯忌讳的事。
就算是在并州的时候,张武也是将一干政事全部打发给荀攸打理。
军政一把抓看似风光无限,实在是取祸之道。
累着自己不说,还莫名引人防备,何必呢?
君不见权臣霍光何其风光,一言便可费立天子,可他死后,不照样满门被诛,血脉断绝吗?
有些底线,还是严防紧守得好。
张武现在只是统军,就算是把天捅个窟窿,曹操也不会把他怎么样,最多是替他擦屁股的时候怒骂两句就不得了了。。
但若真的以军中主将干涉朝堂,便是曹操当面不会发作,自然也会暗中防备。
这不是相不相信曹操胸怀的问题,
天下雄主不论是谁,绝无可能容忍自己手下存在个霍光般的人物。
这是这个时代的规则,谁碰谁倒霉,除非张武自己想学另一个时空的司马,取曹而代。
可这种,是人干出来的事吗?
不说张武有没有时间作一天皇帝。
就老曹这般待他,他若背后捅刀子,自己良心同样也会受到谴责。
所以干脆不碰,免得留下介怀。
“行了,你还有事吗?无事的话就莫要扰我养病。”
曹昂抽抽嘴角:“子谦倒是善于睁眼瞎话,不过还真有事。你若得空,便去伏、董两府一观,纳或不纳,总归得有个说法,不然成天由重兵看守圈禁二府,难免弄得许昌内人心惶惶。”
“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