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沈明珠看向镜中的自己,今日的她打扮甚是隆重,身着花钗翟衣,头戴珠冠,一副贵气凌人的模样。
这不仅仅是她第一次去文德殿,也是她展露锋芒的第一步,目光逐渐坚定,握紧了怀里母亲赠的玉佩,转身朝殿门走去。
殿门打开的一瞬间,天光乍破,朝阳照在沈明珠的身上与通往文德殿的路上。
沈明珠去金銮殿的路上,碰见了阮华和沈长知,两人正交谈甚欢,见到她来才停下来行礼,看着她今日的装扮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沈明珠心中自嘲,原来他们这么早就已经交好了,只有自己那时以为两人是因为自己而交好。
沈明珠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夸赞着沈长知,“长知今日真是清俊。”
今日的沈长知身着冠服,面冠如玉,尊贵雅致,周身散发着谦谦君子之气色。
上辈子的沈长知就是用这幅谦谦君子的模样骗了她和父皇,这辈子她定要将他这张温润的皮扒下,让世人都看看他藏皮下的狼子野心!
沈长知见状连忙摆手,眼底却流露出几分自满。“长姐这话折煞我了。”
沈明珠笑了笑,转头满是依恋地看向阮华,道,“阮郎,好久不见。”
这是她前世的驸马,阮华。在京城中有着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称号,京城的夫人和闺秀小姐都说阮华是个品性与脾性再好不过的人,从不与人结仇红脸,是个极佳的夫婿。
确实是个极佳的夫婿,好到将她尸骨无存。
阮华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殿下身着盛装是要去哪?”
“去文德殿。”沈明珠从容地撩了下耳畔的碎发,露出精致的长耳坠。
两人听到她的话,纷纷蹙眉。
阮华更是冷声道,“文德殿,不是殿下该去的地方!”
沈明珠勾唇一笑,漫不经心地道,“阮郎与长知能去,本宫怎么去不得?”
阮华闻言,眉心更是拧紧了三分,严厉道,“文德殿向来都不是女子能去的地方!”
“哪条祖宗之法规定女子不得上文德殿?”沈明珠不急不缓地反问道。
阮华一噎,一时无言以对,“祖宗之法未曾有规定,但这是约定俗成的事情!”
在一旁的沈长知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连忙出来缓和气氛。
“长姐平日都是不去文德殿的,今日去可是有什么事?若是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跟长知说。”
沈明珠一下咬紧了唇,眼圈微微一红,看向沈长知楚楚道,“今日是长知立储的日子,本宫只想亲眼见证这一时刻。”
沈长知闻言,神色缓和了一些,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长知立储不止大殿宣旨,还有太子加册礼,到时候长姐去观礼也是一样的。”
沈明珠仍是不为所动,坚持自己的意见道,“这册礼归册礼,殿上宣旨归宣旨,这不一样。”
沈长知眼见劝不动沈明珠,于是递了个眼神给阮华,示意他去说服沈明珠。
阮华正心烦意乱之时,眸光一闪,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就算我与誉王同意殿下去文德殿,朝中的大臣想必也是不应允的。”阮华放缓了语气,谆谆善诱道。
沈明珠沉思了一会,不解道,“本宫有父皇的口谕,可以今日去文德殿上朝,大臣也是不应允吗?”
“大概会,大概也不会。”阮华似是而非地说。
阮华的话果然激起了沈明珠的好胜心。
沈明珠一挑,满是不屑一顾道,“哼,本宫可是长公主,没有什么不会的!”
阮华看见沈明珠上钩了,于是顺势而为道,“那景恒跟公主打个赌可好?若是今日与大臣辩论成功了,我向公主道歉,若是没成功,公主离开文德殿可好?”
沈明珠不甘示弱地答应,“好!本宫与阮郎击掌为誓!立下这赌约!”
阮华与沈长知彼此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文德殿上最迂腐且最难说话的就是林御史,想必这林御史定能让沈明珠在文德殿上吃瘪。
沈长知眸光微闪,半真半假地说道,“长姐不再考虑一下?这大臣说话比我跟阮学士可难听多了。”
沈明珠闻言,垂首作思索状,转而又自信满满道,“不必考虑了!再难听难道还有比太傅教导本宫时说的话难听吗?”
沈长知见状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既如此,那景恒跟长姐击掌为誓吧。”
“公主殿下,一言为定。”
“阮郎,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为誓,立下赌约。
沈长知见状微不可闻地勾起唇角,阮华这招以退为进真是好呀。激起了长姐的胜负欲,到时候在长姐被叶御史说得无地自容的时候,他再出来解围,不仅得到长姐的感激还能获得朝臣的赞扬,真是一举两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