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手上的动作一顿,一脸警告的瞪着月离,大有她再生事就要当场发火的架势。
月离拿过嫁衣,指了指裙摆处的几处明显脏污,道:
“这嫁衣已经脏了,若再穿在身上,便是对大当家的不敬,我记得之前樊娘子曾准备过一套备用的,用那套就很好。”
雪儿见状,忙劝道:“可是那套喜服还放在之前的房间里,现在就算派人去取,一时半会儿的恐怕也来不及了,不如……”
“你的意思是,要本夫人穿着这件在茅房里被污染的衣服,去跟大当家的成亲!”
不及雪儿说完,月离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严厉起来,一改之前温和好说话的形象,给人一股咄咄逼人之感。
雪儿被她这一瞬间的气势转变给怔住。
这时,一直在喜堂外等候的樊娘子,见月离迟迟没有过来,便遣了人一路找过来,刚好就看到了月离对雪儿的质问。
就连她也被月离这突如其来的气势给怔了一瞬。
仿佛觉得,月离本该如此。
犀利坚定,不怒自威。
樊娘子眼睛眯了眯,同时心生警惕,看来这姑娘的来历,怕是不简单呐。
“樊娘子,你来了!”
有丫鬟眼尖,很快发现了樊娘子,并主动向她请示:“十七夫人的喜服在出恭的时候弄脏了,现在要怎么办?”
樊娘子先是扫了一眼那件红色喜服,发现在裙摆位置,确实有几个明显的泥印子,不适合再穿了,于是吩咐身后的一个丫鬟:
“你去趟客来居,将那套备用的喜服取过来。”
客来居,正是此前月离昏迷后醒来的那间小院,也是月离前一刻钟刚出来的地方。
她突然想起,走的时候,刘五似乎还昏迷在地上不省人事。
但愿魏玉寒能将此人处理干净,否则要是被取衣服的丫鬟发现,又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了。
很快,备用的喜服顺利被取了过来,套在了月离身上。
等一行人抵达喜堂门口的时候,恰好赶上了吉时。
山寨的条件虽然简陋,但这里却被布置的热闹而喜庆。
大堂中央摆放着一张大红喜桌,上面铺就着红色绸缎,喜桌上摆放着香炉,红烛,和果盘等物品。四周的墙上也挂满了红色的绸缎,地上铺就着红色的地毯。
随着月离的到来,喧闹的大厅突然间安静了下来,仿佛落针可闻。大家都把目光投向礼堂另一头的月离。想要一堵那团扇后面的容颜。
随着充当临时礼官的大长老一声高唱,两边早就准备就绪的乐队开始演奏。
喇叭声,混合着打鼓声,以及号子声一起,奏响在这一方礼堂,看上去,还真有那么回事。
在历经跨火盆,天地桌之后,很快,红绸的另一端被一双粗粝的大手握住。
月离前面挡着扇子,只能看到对方也穿着红色的绸缎袍子,青色的皂靴,腰间挂着一把短刀。
她虽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奈何男人身上的气势太强,不用特意去看,也能感受到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充满了探究和侵略性。
月离咬着牙,逼迫自己完成了这场仪式。
很快,随着礼官一声高贺:“礼成,送入洞房!”月离便由两名侍女带领着,准备送入后院的新房。
“且慢!”
这时候,人群中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
众人回头望过去,正是之前月离在茅房外遇到的那名青衣男子,沈行则。
此时他手里多出了一根玉笛,站在喜堂中间的位置,先是对着大当家拱了拱手,又扫了一眼月离,道:
“沈某今日运气好,竟赶上了大当家的成亲,在此之前我曾听说,大当家的是惜花之人,最是舍不得身边的女人受委屈,不知可对?”
大当家刘霸山,生的是粗狂高大,站在众人之中格外引人注目。
看上去虽满脸腮胡,不修边幅,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透露着一种精明和世故。
举手投足间,也散发着一种不羁的气息。
他眼神在沈行则和月离之间来回扫了一眼,扬起洪亮的声音,笑道:
“哈哈哈哈,是又如何?先生若是想通了,愿意留下来为刘某人效力,那今日这场亲事的主角,某便是让给先生,又有何妨?”
刘霸山话一出,语惊四座!
就连一旁的月离,拿着扇子的手都忍不住抖了抖,差点掉下来。
饶是一早知晓,这些土匪行事毫无底线,全凭喜好。可这土匪头子的一番豪言壮语,着实让她给惊了一跳。
完美的诠释了女人如衣服这个道理。简直是道德沦丧,匪中败类。
这边在心里吐槽完,转而又听沈行则问道:“承蒙大当家的看中,沈某不胜感激,只是这件事,还得问问当事人的意见才行。”
沈行则其实也知道,这样做很冲动,甚至代价是让他短时间内都要被困在这里。
可不知为何,在看到月离那抹孤单决绝的身影,心底那股奇怪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
他仿佛能感受到她的情绪,读懂她的无奈和悲伤一般。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