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无话。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萧洛的目光才终于从那些药材上移开,然后才将目光重新落到萧彦鞍身上,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之色,“父皇派五皇弟过来,只是为了送这些药材?”
萧彦鞍微微一笑,“当然不仅如此。父皇特意派臣弟过来,自然是关怀郡王兄的身子,也希望郡王兄能够早日康复。”
萧彦鞍这般说着,目光不着痕迹的在萧洛的脖颈处掠过,那里还残留着被药汁烫伤的痕迹。
看来,伤势还真的有些严重了。
兄弟二人相对无言,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萧彦鞍就那么静静地坐在萧洛面前的不远处,心中思绪万千。
他到现在还能清晰的记得,前段时间,面前这位郡王兄,几乎可以说是一同长大的郡王兄,竟然有朝一日会对自己有那种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杀意。
那是真的要置他于死地。
而现在,自己顶着风雪,来到这睿郡王府,萧洛却口口声声地称呼他为“五皇弟”……
萧彦鞍的心中不受控制的筑起了一道防线。
想到什么,萧彦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又带了些公事公办的意味,“郡王兄,臣弟此番过来,并非只是为了探病,还有一事,要告知郡王兄。”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臣弟不义了。
萧洛闻言,眉毛微挑,眼神微眯,似是对萧彦鞍的这番话感到有些意外,“哦?五皇弟此次前来,还有何指教?”
萧彦鞍由着萧洛打量,将手边的杯盏轻轻放在桌角,抬眸直视着萧洛的眼睛,缓缓开口,“臣弟此番前来,是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郡王兄。”
顿了顿,萧彦鞍像是没看到萧洛的神色一般,薄唇轻启,开口吐出了几个字,“铜雀台的那位小主……”
萧彦鞍的话还未曾说完,便看到萧洛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微微一变。
萧彦鞍心中冷笑连连,继续开口说着自己没有说完的话,“温答应她……已经知道了郡王兄现在的情况。”
温答应……
萧洛的生母。
萧彦鞍在提及“温答应”三个字的那一瞬间,唇角忽地就勾起了一抹说不出的笑意,只是细看下去,那笑中却又隐隐含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深沉与复杂之色。
前段时间,他与萧洛之间的兄弟情谊因种种纷争而破裂,萧洛那些嘲讽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着……
“萧彦鞍!你竟敢如此说本王?别忘了你的身份,你那生母只是一个低贱的扫洒宫女,和父皇春风一度,才有了你,你算什么东西……”
那番话到现在似乎还历历在目,口口声声贬低他的生母不过是宫女出身……
萧彦鞍依稀记得,自己当初几乎可以说是被萧洛气得浑身发抖!
然而,在这一刻,萧彦鞍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而口口声声说自己的生母是“宫女出身”的萧洛似乎是忘记了,他自己本身所仰赖的、曾经高高在上的温贵妃娘娘,曾经也不过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官女子……
如今,那位曾经的温贵妃,更是因为某种原因获罪,被父皇一纸诏书,从高贵无比的贵妃,降为了低微的答应,还被囚禁在铜雀台……
萧彦鞍想到这里,眼眸中的讽刺意味愈发地浓厚。
是啊,现在仔细想来,谁又能比谁更高贵多少呢?
萧彦鞍的眸底闪过一丝不屑与轻蔑,那些所谓的身份与地位,在皇权的面前,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这样想着,萧彦鞍的目光又重新落到了萧洛的身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这场兄弟之间的争斗,似乎已经让他看清了许多事情,包括那些被权力和地位所掩盖的真相。
萧彦鞍此时的笑,既是自嘲,也是对这场纷争的无奈与讽刺。
萧彦鞍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纷乱的思绪压下,轻轻抿了一口手边的热茶。
萧洛的脸色在萧彦鞍话落的一瞬间,就变得复杂起来。
萧洛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萧彦鞍,似乎在判断他话语中的真假。
片刻后,萧彦鞍声音微哑地开口问了一句,“那…她……她都说了什么?”
父皇一纸诏书下来,他现在寄养在太后名下,是不能管温答应叫那么一声“母妃”的。
想到这里,萧洛的情绪忽然变得很是复杂。
萧彦鞍轻轻地摇了摇头,一时间并没有开口说话。
萧洛的眉宇间忽然就带了几分急切与疑惑,看着面前神色自若的萧彦鞍,沉着声音又开口问了一句,“五皇弟,温答应……”
骤然改口,萧洛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缓了片刻,才继续自己没有说完的话,“她……到底与你说了什么?”
萧彦鞍闻言,唇边忽然漾起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他轻轻放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