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安排两个人伺候着,别死了就行。”
清晨的曙光还尚未驱散夜的寒霜,汪肃躺在书房外头院子里的青石板上,浑身的疼痛就如同千万根银针扎在自己身上一般。
他的背上,是触目惊心的血痕。
五十大板下来,即便是汪肃是习武之人,甚至是武功还算上乘,但再怎么着,也是凡人之躯。
汪肃身上的衣物随着用刑,早已变得破碎不堪,露出几乎可以用皮开肉绽来形容的伤口,鲜血与汗水交织在一起,将汪肃躺着的那一片青石板染出了一片殷红之色。
因为杖刑的缘故,汪肃此刻的脸色苍白得就如同一张纸一般,双眼紧紧地闭着,眉宇间紧锁着痛苦与不甘之色。
何姣姣冷眼瞧着,没死,也没昏过去。
但离晕过去也不远了。
何姣姣本来想离开的,但看着汪肃现在这个样子,莫名的觉得有几分养眼,便让白术搬了个绣凳过来,坐在廊下,好整以暇的打量着汪肃的神色。
许是察觉到何姣姣就在不远处打量自己,汪肃的脸色更加难堪了两分。
仔细看过去,依稀还可以看到汪肃的额前正冷汗涔涔,每一滴都像是他心中无尽的怨愤与绝望。
汪肃想要站起身来,用双手紧紧抓着地面,仿佛想要抓住一丝生机,借力让自己站起身来。
可这一切,就像是徒劳无功。
在无情的现实面前,汪肃做得一切,都显得是如此的无力。
在汪肃的眼中,这一切都是睿郡王妃何姣姣的阴谋。
他清晰地记得,方才就是何姣姣那看似无意的讥讽和挑拨,才让自己因为郡王的缘故,在她面前失了分寸,这才导致了如今的下场。
若是郡王清醒着,并没有因为高热的缘故而昏厥不醒,自己又何必遭受这种五十大棍的杖刑?!
这郡王妃当真是心思歹毒!
汪肃在心中胡思乱想着,心中充满了对何姣姣的怨恨。
一定就是何姣姣在故意给自己使绊子,目的或许再简单不过,就是想要让郡王萧洛无人照顾,从而达到她那根本就不可告人的目的。
然而,在痛苦和怨愤之中,汪肃的内心却又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无奈和自责。
他作为萧洛的贴身近侍,本来就应该时刻保护郡王的周全,却因为自己的疏忽和冲动,让郡王现在起了高热,却还陷入了无人照顾的境地。
汪肃心中明白,这一切的过错归根结底不在自己,可又的的确确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了眼前这种根本无法改变的局面。
在这寂静的清晨,汪肃躺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感受着生命的脆弱和无力。
才五十大板,自己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之后几天该怎么照顾郡王呢?
自己跟在郡王身边多年,一直是自己亲自照顾郡王起居,若是没了自己,换了旁人……
实在是不放心啊。
汪肃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不安,不知道为何,自己的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得厉害,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挺过这一关,但这还不算最要紧的,若是郡王又来个什么闪失……
何姣姣静静地看着汪肃的脸色变了又变,像是终于欣赏够了,施施然起身。
白术很有眼力见儿的搭了一把手,轻轻地扶住了何姣姣纤细的柔荑。
清晨的霞光透过轻纱般的窗幔,洒在睿郡王府的书房的内内外外,一片宁静。
仿佛刚才给汪肃上刑的乱子并未出现过一般。
汪肃的板子已经打完了,一时间,书房内外就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药罐沸腾的细微声响。
何姣姣起身之后,并未急着离开,反而转身又进了书房。
何姣姣没有想太多,重新坐在床榻旁,目光紧紧地锁在病榻上那个曾令她心动,如今却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
睿郡王萧洛的脸上。
萧洛此时的脸色苍白如纸,眉宇间紧锁着化不开的忧郁与痛苦,昔日英挺的轮廓在病痛的折磨下,显得异常脆弱。
何姣姣的眼中闪烁着一抹很是复杂的情绪,萧洛现在这样缠绵病榻,倒是让她想起了自己前世临终前的那一幕。
那时,萧洛已经在她的帮助下登上了皇位。
是的,何姣姣几乎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萧洛能登上那个位子,有自己、有何家几乎可以说是一半乃至一半以上的功劳。
而萧洛登基之后,先是将那个一直养在王府外头的曦娘接了回来,不顾群臣反对,一纸诏书封了皇贵妃。
而她却因为种种原因,不仅原先说好的皇后之位没有得到,反而还被告知自己悉心教养了多年的继子玉恒,是萧洛的亲儿子!
是萧洛和曦娘的私生子!
随后没多久,何家上下,包括曾经受过何家恩惠的一众门生,都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