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婶怎么这样不小心,快来人,进来把这儿收拾了。喜桃,将损失记到账上去,劳烦四婶了,回去把这账赔一下。我好重新买套茶具递还回府库里去。”
纪舒的淡定愈发叫另两人崩溃。
纪母身子摇晃,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钱夫人表情扭曲,气急反笑。
“大小姐不会一早就是这样打算的吧!为了不把您的产业充公,擅自立女户!要知道这女户都是家里死了男人才能立的!你父亲还好好的活着呢!”
纪舒轻笑一声,“四婶可别往我身上扣帽子,户部衙门的人比您懂,我能立下这女户便是合理合法的。”
嘭!
纪母狠狠拍了下桌子,“纪舒!你实在太任性了!你做这事的时候能不能先和我,还有你父亲商量一下!你怎么能——”
“让我和离以后就别进纪家门的,可是母亲你啊。”
“……”
纪舒轻描淡写一句话,纪母满腹牢骚质问都噎在了嗓子眼。
纪舒叹息声道:“若不是我问皇上求得和离圣旨,爹娘能准我留下么?若我孤身一人就罢了,和爹娘耗得起。但我既然养了渊哥儿,我就得承担这责任,渊哥儿今年八月要去试乡试,户籍落不实耽误了就是大事了。”
“呵,大小姐这么一说,把交公的事儿撇得干干净净,可真是好本事!”
钱夫人拍案而起,气冲冲往外走去,可刚到门口就被喜桃拦了下来。
钱夫人怒瞪她,“做什么!你个下人敢拦本夫人!”
纪舒:“四婶还欠着我一套茶具钱呢,劳烦您先交了这赔金再走,省得我院里的人再跑一趟。”
“你!纪舒!你就这么小家子气!区区一套茶具罢了!”
喜桃诶了声,“四夫人此话差矣!这套茶具是我们小姐最喜欢的,官窑新烧出来的花样,刚用第一回就是招待您,结果您还给弄坏了。”
钱夫人想要走,可她往哪里喜桃都挡的严严实实。
她把人一推,愤愤道:“赔就赔!多少银子!”
“一整套下来,五十两。”
钱夫人搁身上掏了半天,红着眼褪下腕上的玉镯,“拿这个抵,够了吧!”
喜桃把玉镯交到纪舒手中,她看了眼便说:“四婶这玉镯旧了,成色和水头也不行,最多抵个八两。”
“大嫂!!”
纪母急着想和纪舒说女户的事,不耐烦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既是一家子人!你何必这样追究小气!”
“就是!”钱夫人挺直背脊。
纪舒嘴角拉下,无话可说,她面无表情的把镯子丢到桌上。
“这么说的话,母亲替她把银子出了?”
钱夫人大步上前拿回了自己的镯子,“就这么说定了,大嫂,我先走了!”
她逃也似的跑出了鹿鸣阁,纪母则是半点没拿纪舒的话当真,她上前要拉纪舒。
“跟我走,我们去见你父亲!女户这事儿万万不成!你去认个错,咱们明日去衙门把户籍迁回来!”
纪舒站起身,却没有动,她拽回纪母,温声说道:
“只要爹娘认我,户籍在不在纪家名下又能如何?这算得了什么大事。而且渊哥儿,爹娘始终不认他,我也不欲让他在纪家受气,等解决了家中的琐碎事,我就搬去湘北胡同的宅子。”
“胡闹!”
纪母见她说不动,扭头就要去找纪荣,纪舒拉住她,顺手扯下她腕上的翡翠镯子。
“你做什么?”
“娘这镯子和我的茶具正好等价,既然母亲说替四婶赔,我就做主收下了。”
纪母心中委屈,夺门而出。
纪舒摩挲着椅子坐下,手扶着额揉了揉,眉头皱起表情疲惫。
喜桃悄悄出去,回来时端了碗冰过的梅子汤,递到纪舒身旁,“小姐,喝点水消消气。”
喜桃拿着镯子犹豫的问:“小姐,夫人的镯子……”
“拿到府库里去。”
“可这镯子夫人戴了很多年了,夫人会不会……”
“是她自己要给钱氏赔的,与我何干。”
纪舒冷硬的说道,她喝了一口梅子汤,冰凉的水顺喉管而下,心头的火气总算是平复了一些。
她指尖点了点桌子,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喜桃这时捧了账册说道:“小姐要奴婢把您改进的记账方法记下来发下去,奴婢已经抄好了几份,您看是现在给府上的账房还是——”
“不必给了。”
“啊?”
喜桃正懵着,纪舒道:“给咱们铺子田庄上里的掌柜去吧,纪府的不用管。”
纪舒忽然想通了一件事,她总想着要帮纪家铲除这群吃软饭的亲戚,却忽略了眼下只有她一人知晓,这群人会连累了她全家,而她爹娘祖母,个个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