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好好查查砖厂副厂长最近有什么作为。
但就在这时,黄建民来了。
他拄着拐杖,笑眯眯看着张秋月:“我们黄家家族要开族会,用一下喇叭,你要不然还是避让一下?哎,还是我多话了,我们黄家家族开族会,跟你一个没官职、没身份的人有什么关系。”
张秋月双手抱臂,从上往下扫视他,发出丝丝冷笑:“知道的是黄家家族族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家呢,真搞笑。”
“你好好说话,什么皇家,我们家往上数十八代都是贫农!”
“真了不起,所以说,我为什么要羡慕你们?”张秋月摊手:“谁还不是个贫农了,我还是封建余孽下的劳苦百姓呢,根据政治正确来说,我比你们所有人都要高贵!”
黄建民脑子一下没转过弯。
他总感觉张秋月在讽刺他。
可后面她又那么说……
直到张秋月离开了好远,他才气不打一处来:“她的意思是,看不起我们的祖宗,也看不起我们现在的身份吗?!”
叶春华:“是的。”
黄建民脸色涨的通红:“你是什么是,你个没资格上族谱的玩意儿!”
“我是红旗大队妇女主任。”
“你!”
“要说话就赶紧,不要说话就滚出去,别让别人觉得我不尊重老人!”
叶春华可不愿意惯着他臭脾气。
黄建民最烦这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妇女了!
“爸,你快来广播吧。”黄玉芝替他调整好喇叭了。
他们大队的广播站很简单,就在队委里面,有一台收扩音机加几只话筒,曾经广播系统贯彻国家的‘八字方针’,调整、巩固、充实、提高,在红旗大队最高的书杆子上架着高音喇叭,方圆几里路都听到它的声音。
黄建民用喇叭倒是很习惯的,对着叶春华冷哼一声,就开始播报:“上了族谱的老少爷们都来晒谷场来一趟,我们要商议族中大事。”
两个大喇叭一左一右架在书上,传出来的话整个红旗大队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回到家的张秋月自然也听到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淡定的给自己倒水。
周老大听着这喇叭声,知道他们开始商议对他的处置了。
他猜测的没错。
在黄大爷和黄建民的鼓动下,不少人都要换掉周老大这个大队长,强硬的要他们赔钱,黄大爷更是暗示:“我们红旗大队从没闯过那么大的祸,怎么他们外姓人一领导我们,就被公社领导批评,背上一大笔债务,你们再看看张秋月,一个老泼妇,我们红旗大队有几户人家惹到她没被她打得狗血淋头的,跟恶霸一样,我觉得这一家人,就该赶出去!”
开族会的众人有些犹豫。
人家是犯错了,但也是为了红旗大队好。
好端端把人家赶走,太过分了些。
黄勇刚作为前民兵队队长,如今的小队长,当即持反对意见:“周老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强迫人家还钱就很不道德了,还要把人家全家赶出去,咱们还是人吗!”
“不道德替他们还钱啊!”黄大爷当即骂道:“你成天维护周老大,当初也愿意把民兵队队长的岗位让出来,说你和张秋月没点猫腻我都不信,别的不说,张秋月的脸和身材都不错,你们该不会私底下有些什么吧!”
“你找死!!!”
黄勇刚拳头都硬了,他和张秋月之间坦坦荡荡。
被他一搞,弄得他为张秋月说话都像是情人之间的维护,但如果不替张秋月一家说话,会导致她被赶出红旗大队。
别的不说,周老大这些时间的所作所为,完全称得上好干部,黄大爷那么着急上位,明显带着强烈的目的!
红旗大队山好、地好、劳动力多,本该比现在更好的,但发展一直提不上去,好不容易有人开始改变了,这些鼠目寸光的阻止!!
他气得呼吸有些急促,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悲愤,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平复心情。
可他这暴躁脾气真没忍住,上去就是一拳头:“你被戴绿帽子习惯了,别以为全世界都乱来,以前我觉得你正直,现在想想,老子真是眼瞎!”
现在一片混乱,黄大爷被打得一张国字脸都歪了,黄建民慌忙且矫健地退到最后,他七十了啊,保命要紧。
但关于要赶走周家人的消息,还是被黄翠芬告诉了张秋月。
她本意带有嘲讽、奚落的意味来通知的。
但看周老大垂着头,满脸哀伤,仿佛所有的气力都已经被这个惨重的打击抽空,浑身萦绕着愧疚和颓废,又嘲讽不出口,只能对张秋月说:“人家说你和黄勇刚有一腿呢!”
张秋月:“你嫉妒吗?”
“我……”
黄翠芬瞠目结舌:“你们真有一腿啊?”
全家的目光齐刷刷往张秋月看去,连要死不活的周老大都被这恐怖事件吓到了。
张秋月翻了个白眼:“一个废屌说的话也信。”
黄翠芬:“!!!”
周智林:“!!!”
家里的小辈更是自觉捂住耳朵,话可以糙,但这也太糙了!
张秋月看他们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