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意名下的东厂和锦衣卫,那都是大晟朝廷的最高特务机关。
他本人就是最大的特务头子,每天抓捕各方细作,替皇帝监督百官,便是他职权所在。
像江城这样富贾云集的地方,细作千千万,谁知道这任冉冉是个什么人,但于泽明既然在李重意面前这样说了,便是公然反过来打肃清的脸面。
李重意微不可闻的瞥了肃清一眼,而后却对肃斟笑着道:“还真是场误会。”
等肃清看过来,他才笑着道:“府台大人有所不知,这任冉冉是燕国细作,先前混迹在京城各大教坊司里,专门接近三品以上高官,刺探我国朝政内幕,我受皇上委派管理厂卫,怎能容此宵小作祟?此番远来江城,便是打算将其江城党羽一举擒获,哪知这女子这般狡猾,竟然又叫她逃脱了。”
肃清哪怕再没有眼力见,也只得沉着脸对李重意请罪。
“下官先前不知督公来此公干,未能配合恰当,还望恕罪。”
李重意便顺坡下路,又谦逊感慨了一番,此事便被轻轻揭过。
饭后茶毕,于泽明送李重意回驿馆。
借着月光,两人前后相隔一步骑马踱步,李重意回头望了于泽明一眼,后者赶紧提绳跟上。
“督公有何吩咐?”
“你在这江城也有些年头了,为何看着一点根基也无?肃清等人不过一介文官,你都能被他这般牵着鼻子走?”
于泽明脸颊通红,几乎要哽咽出声。
“督公……都是属下无能。。”
李重意轻叹一声:“也罢,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既然是你的顶头上司,若是存心对你刁难,你也是无法。”
介于他今日表现得还不错,李重意便多提点了一句:“但是你要记住,不论如何身处下位,都不能失了力争上游之心,凡事皆不可任人操控,要化被动为主动。”
于泽明大受鼓舞:“督公放心,督公亲绶教诲,属下哪怕是舎了这条性命,也不敢辜负督公期许!”
李重意笑笑,没再说话。
目送他们骑马远去之后,肃清沉着脸一拂衣袖,转身便进了府衙内。
肃斟摇头叹息一声,忙快步跟上。
“兄长为何行这般快?”
肃清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问?今日要不是听了你的话,设宴给李重意接风,我也不至于如此丢人现眼!”
想到书房里还有好些堆积如山的公务,他却在这里迎来送往耽搁时间,他就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肃斟心里自然也恼兄长拎不清状况,但也知道此时不是拿情绪怄气的时候,便好言劝道:“兄长事先可听说过督公大人与于泽明有过私交?”
肃清气得便是这个。
“自然是知道的,那于泽明要不是阉党一流,老夫这些年也不至于如此轻待于他!”
肃斟眼前一黑,差点就要跺脚。
“兄长真是好糊涂!兄长平日里为难于泽明也就罢了,为何偏偏要选在今日?还是当着督公的面?就算他们两人原本交情一般,如今也被兄长激得同心协力了!
兄长对于泽明来说,不就是督公与兄长的境地相同?兄长可以百般刁难于泽明,可兄长又能经得住他李重意几次刁难?”
肃清心中一阵发虚,面上却不肯认错,依旧色厉内荏道:“我堂堂朝廷知府,还怕他一介奸宦不成?”
肃斟终于忍无可忍:“兄长真是冥顽不灵!”
肃清:“你大胆!”
肃斟怒不可遏:“兄长只管拿出长兄威仪,只是等到来日大祸临头时,也要保持这般才好!”
肃清:“还真是反了你了,竟敢教训为兄,你即刻便回去闭门思过,非我许可不准出屋!”
肃斟冷笑:“思过就思过,我早就不想管你这等闲事了,你爱怎么折腾我都随你的便!”
与肃斟吵完架,肃清原本就气节的心情更气了,一个人关在书房里胡乱翻阅卷宗,竟然没能看得进去一个字。
他粗声唤来亲兵:“你即刻带人去各大教坊司里抓人,就说一个叫任冉冉的细作混迹期间,凡是有点关联的妓女都不要放过,务必要赶在于泽明之前将人拿获!”
亲兵虽然不明就里,但见巡抚大人如此盛怒,也不敢细问,连忙应了一声,便点了人奔赴各大青楼教坊。
林婧婉是在翌日一早时,听说李重意也来了江城的。
杨茂才等人都是一喜,纷纷道:“有督公出面,春兰姑娘必定能有救了。”
林婧婉也点头应是。
“督公在江城如此大张旗鼓,这段时间内,城中所有秦楼楚馆必定不会敢顶风作案。除非春兰根本不在江城内,不然不可能会出事。”
杨茂才一连悬着好几日的心,总算是回落了几分。
林婧婉又道:“现在叫我为难的另有一事,就是那只密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