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喝醉酒了就是这样。
平时紧张自持的,喝了酒便会完全放松。
平时不大敢说的话,喝了酒便也敢说了。
要不说那些生平不太如意的人,都会那般的爱好这杯中之物呢,酒的确是逃避现实最低廉迅速的手段。
林婧婉此刻若能照下铜镜,怕也会为镜子里稍显任性蛮横的小姑娘而感到意外。
自十四岁来到京城,她便绝少有如从前在滁州时的烂漫天真,一如此刻,自然要倍加珍惜。
李重意被她吼得酒都醒了两分,怔了怔,竟然有些无辜的道:“那你让开些,不然我也起不来。”
她倒是想让开,可要是能挪动,那还至于发火吗?
眼看对方耍起了无奈,她心里又气又恼,人还是晕晕乎乎的四肢不听使唤。
脑袋突然想出一计,手毫不客气的伸进李重意的腋下和腰间。
李重意起先没明白她的意图,待反应过来之后,也已经晚了。
随着几声哈哈,人也扭成一条活蹦乱跳的泥鳅。
“你大胆!快住手……好痒……别这样。。”
林婧婉起先也不知道他会怕痒,只是试试而已,但这下逮到机会,当然是往死里报复回去。
翻滚间,两人的位置很快就置换了。林婧婉半跪在地上追着李重意挠,李重意在地上足足滚了两圈,眼泪都笑着流出来了,狼狈得很,也无奈得很。
似乎觉得这样有失身份,他得到空出来放狠话:“你再不住手,本督就对你不客气了!”
林婧婉想都没想,不甘示弱的顶回去:“不客气又怎样,反正我也不怕痒!”
李重意也就是口头威胁一下而已,也不可能真正上手去挠她。
谁知道会不小心碰到她哪儿,被她误会了再把关系闹僵,那要如何收场?
但林婧婉这完全不肯认输的架势,当真也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
他一只手扣住林婧婉的手腕,另一只手狠狠的掐住她的腰,同时膝弯迅速跪压在她一侧大腿上,她躺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完全动弹不得了。
“你刚才不是还很逞能吗?接着闹啊!”
林婧婉咬牙又动了动,她每使出八分力,就会碰上十二分的阻力,双方敌我力量悬殊,完全被他压制得死死的。
她学什么都精益求精,力求一通百通,可唯独这与体力有关的一切,反应都比平常人要慢一些,真真是个纤弱无力的弱质女子。
“你偷袭我,这不算什么本事!”
望着身下小脸红扑扑的倔强少女,李重意眉眼间皆是笑意。
“好,那我便再让你一只手和一条腿,你若能将我翻到地上,我便算你赢,如何?”
虽然明知道不敌,但就是见不得对方小瞧了自己。
林婧婉咬紧嘴唇,很用力的点点头。
两人同时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都是晕晕乎乎的有些站立不稳,但气势上谁都不肯落下风。
李重意一掀长袍别在腰间,同时主动将右手别到背后,挑衅着望着她道:“你先出招吧,我怕我一出手,你连还手的机会都没了。”
林婧婉哪里能受得了他这般讥讽,大叫一声,捏紧拳头跌跌撞撞的朝他扑过来。
李重意一个迅捷闪避躲到一旁,只觉得脑袋晕眩得厉害,本来计算好的还手也迟钝了几分,叫林婧婉逃远了些而没够上。
而林婧婉看似凶狠实则绵软的拳头也没打到李重意身上,反而一个趔趄差点扑到地上不战而降。
出师不利。
林婧婉努力调整站姿,重新握拳再战。
李重意也止住晕眩,决定主动出击,一招制敌致胜。
两个喝得醉醺醺的青年男女,此刻真如两个谁都不肯服输的倔强孩童,抱着一定要将对方制住的决心,无所不用其极。
李重意起先还勉强保持君子之风,直到发现林婧婉完全不讲招数,更也不讲武德,撕咬抓挠怎么方便怎么来。
他也开始照样画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林婧婉的发髻松了半边,李重意的衣领也被扯下大半,两个人都杀红了眼,无论对方怎么放狠话,都绝不认输。
“平宁郡主,督公不在里面,您可不能往里头闯啊!”
司明边拦边高声呼着报信,可惜两人太过专注,竟然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只听见小木桥上杂乱徐急的脚步声,便见到一男一女双双不可思议的站在那里,齐齐望着地上扭打在一起的人目瞪口呆。
“李重意!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李重意侧过脸去望着木桥上的人,第一反应是要挡住林婧婉不被人看到。
林婧婉被他半抱着起身,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个人,也吓了一跳。
定睛望过去好久,才辨认出这日头底下的少女正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