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意这话说得就是非常直白了。
他说的也是事实。
他和林婧婉两人的身份和能力,都远不是一个等量级别的。
他若是下决心想要做点什么,林婧婉根本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见他有些较真,林婧婉不由得心头一紧,强自定神道:“督公说得是,还请您吩咐。”
真诚是必杀技。就算他是真的翻了脸,那她就顺着他来,做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他当真要发火也都随他。
李重意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心里想着的邀请她一起看日出的打算,硬是没脸说。
他恢复了几分正色,一本正经的聊起了公事。
“你熟悉医理,不知可懂得给死人验尸?”
“督公的意思,是想请我去当仵作??”
李重意看着她一眨不眨,严肃的点点头。
林婧婉:“……”
好吧,既然他这个寿星都不嫌晦气,那她也没什么可忌讳的。
她一口答应:“好。”
李重意疑惑:“你不怕?”
林婧婉摇头:“原本死人就是活人变的,所谓的鬼就是活人生命消失之后残存的生命气场,没什么好怕的。”
她抬眸与李重意对视:“再说不是还有督公在吗?就算有鬼,也是先来找您,哪里会找上我这个仵作?”
李重意自然听得懂她这四两拨千斤,笑了笑,拿起筷子吃了口菜。
林婧婉见气氛松泛了些,也跟着拿起筷子。
“这就是督公说的礼物?”
“不然呢?”李重意正气凌然:“本督身为朝廷命官,一向因公废私,所求之事自然是为公事。”
林婧婉略微夸张的“噢~”了一声,然后迅速低头扒饭。
李重意面上挂不住,又感觉自己有些说不过她,便延展刚刚的话题。
“你可知道本督让你去验尸的人身份?”
“难道还是我认识的人?”
李重意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林婧婉好奇:“是谁?”
“西子坊,茵芙,你前未婚夫的老相好。”
林婧婉吃惊:“她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据说是前天夜里突发恶疾而死,我的人已经去验过了,说是中毒,但这种毒十分罕见蹊跷,他不识得。你之前在宫中一眼就识出了绯璃的蛊毒,想必也是深谙此道,这才想找你去看看。”
听上去就不像是在夸她,但她也没空计较这个。
“茵芙看上去也不像是会主动跟人结仇的人,还动用了奇毒,想必是得罪了什么背景强大的仇家,她这些日子都有跟谁来往,督公可有派人去核查过吗?”
说到公事,李重意便不似刚才那般扭捏,自信侃侃而谈。
“这个本督自然也查过,只知道她最近恩客很多,不断有人为她一掷千金,多是江南江北富商之流,身份上没什么特别。
但越是如此,便越是显得欲盖弥彰,这背后一定有人提早布局,用商贾身份做掩护,便是为了最后这致命一击。”
林婧婉也随着他的思路说下去。
“督公所言极是,这茵芙之前是被吴侍郎捧着的花魁,年纪又轻,若不是她太不识抬举,最起码这几年内,也该是周旋在政客之间才对。
商贾虽然慷慨,但身份上总是不入流的,与他们多结交,对茵芙的前途没什么好处,她应该是知道这些厉害的。”
李重意很欣赏她的聪慧,他突然觉得两人就这样并肩作战也是不错。
她除了身子娇弱,才能上不输给他身边那些幕僚,甚至在某些方面要比那些人更细心敏锐一些,在他身边当个谋士绰绰有余。
“本督让人查过吴铭复,他最近忙着贵妃交派下来的任务,已经在宫里住了好些天,无暇顾及,应该不会是他。”
他看了看林婧婉,“本督查到,茵芙生前时常与陈纪文单独在一处,两人一呆就是一两个时辰。”
林婧婉一脸好奇:“督公是说,他们两个一早就搞到一块了?”
李重意:“……”
林婧婉觉得好笑:“难道督公心里喜欢那个茵芙,所以才先看陈纪文不顺眼的?”
李重意闷头喝了口酒。
见过胡搅蛮缠的,就没见过像她这样脸皮厚的。
“本督如何会喜欢那种烟花女子?”
林婧婉不太服气,翻着白眼道:“烟花女子里头也不乏良善高洁之辈,督公不必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李重意太阳穴突突的,满脑子都是“你居然敢冲我翻白眼了?”的念头。
但他又不想立刻翻脸拿身份唬她,她万一再后退一大步,那自己脸上又是闹个没趣。
他便也学着她的语气,故意扬声挖苦道:“本督差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