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贵妃?
陈纪文一脸的不可置信,脱口而出又问:“贵妃如何会关注这些枝节?”
但他随即一想,便已明白其中缘由,又道:“是因为督公?”
宁王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神也多了一丝赞赏。
“还有一事你可能还不知情,当日小公主骤然薨逝,贵妃曾动过将你未婚妻灭口的心思,林婧婉是被李重意保下,这才平安出了这道宫门。”
陈纪文手心的拳头渐渐捏紧,他也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得懂宁王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林婧婉和李重意原来早在皇宫大内之时就勾结在了一起,偏他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现在想来,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冤大头,摊上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但即便胸中腾云翻滚,面上他还是竭力保持平静,“多谢王爷告知。”
宁王让他起身落座,温声问道:“你可有何打算?”
陈纪文便听出宁王这话意有所指,忙道:“微臣全凭王爷示下。”
宁王摇头笑道:“这是你的家事,本王也不好过多干涉,但你若有需要的地方,只管对本王开口便是。”
陈纪文想了想,便大着胆子道:“微臣之前听过一个传言,说宫中贵妃与李重意之间颇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贵妃突然给微臣传信既是为了督公,那便是坐实了这个传言,不知王爷是如何看待此事?”
宁王:“这便是我今日传你来的原因,杨媚卿野心勃勃,不是那种为了儿女私情而忘我的人,她这般介怀林婧婉,我猜想此事多半另有缘由,她与李重意之间或许已经生出裂痕也未可知。
所以我便想,或许林婧婉可以作为突破口,让他二人离心,如此一来,对我们今后的大业更有助力。”
陈纪文应道:“前些日子贵妃私下召见了林乾海,之前林乾海也对微臣透露过,有倾向贵妃与李重意一党的心思,此番顺利起复还入了阁,应该也是受了贵妃照拂。”
宁王点头,“此事本王也略有耳闻。”
他笑了笑,起身道:“如今本王赋闲乡野,对朝中之事不闻不问,这些个风吹草动,还需要你等时时告知,方能不做那聋哑之人呢!”
陈纪文又俯首请罪道:“王爷恕罪,是微臣近日怠慢了,日后必定勤加过来给王爷请安。”
宁王颔首以示,并未再留他多坐,好生叫人送了出去。
陈纪文一走,谋士张泉从屏风后面出来,与宁王并排而立,望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庭院幽幽道:“王爷当初派人阻止禾苓被灭口一事当真是英明,陈纪文显然已经生出异心,不再像当初那般肯尽心为王爷办事了。”
宁王笑了笑,转身重新坐回窗前,“他自是有他的私心,只要拿捏得当,也是不足为惧。”
张泉叹服:“王爷英明!”
宁王却眉头微拧,徐徐道:“只是杨媚卿那边,本王却日日忧心,始终难以释怀。”
天启帝登基之后,并没有为难宁王这个有争储之名的幼弟,反而是力劝他继续助力朝政,为国效力。
但宁王有自知之明,明白一山不容二虎,为彻底打消当初支持他上位的朝臣,他主动请辞,只愿当个闲散王爷,天启帝虽不舍,但也只得应允。
最先登基的那一两年内,每逢大的节气,天启帝都会力邀宁王入宫赴宴以示亲厚,兄友弟恭,一片祥和。
可不知怎的,后宫之中竟然传出了杨贵妃与宁王之间有首尾的流言。
虽从无实证,但流言亦可杀人。
宁王只得急流勇退,迁居京郊,终日深居简出,彻底远离权利中心。
他与杨媚卿心中都十分明白,此事不过是一场权力较量,而他是输的那一方。
张泉敷座而坐,俯首应道:“皇上过份宠爱杨贵妃,贵妃日渐掌握朝中实权,如今封后传言日渐尘嚣喧上,王爷贵为皇胄,自然要力保这大晟的江山将来不落入异族之手。此为大计,道阻且长,还望王爷能继续忍辱负重,以图长远。”
宁王笑了笑:“多谢先生,本王明白。”
穗香院。
林婧婉在房间里打坐静心。
好不容易审问出了禾苓的下落,居然功亏一篑,被个不知名的人捷足先登接了去。
会是谁如她这般要关心一个婢女的下落?难道也是与母亲被害一事有关的人?
思绪正烦躁着,却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声传来,似有人在争执,林婧婉不由得又蹙起眉头。
林惜芷带着双喜试图闯入内室,被曲芝和松莘竭力拦着。
“二小姐,大小姐正在小憩,您就算是有什么事,也请等一会再说,就这样闯进家姐的闺房,也实在是有些无礼了。”
林惜芷一脸的焦急,根本就不顾同丫鬟们拉扯失了身份,够着脑袋就往里面嚷道:“林婧婉!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我有话要同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