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郡主还是你是,开城门。”眼看流民就要坚持不住了,再不开仓放粮都要饿死在城外。
“郡主莫要生气。”章县令先安抚盛安瑶,再吩咐手下人:“来人,开城门。”
城门一开大量灾民涌入城中,李继周在后面一遍遍喊着:“都别乱跑,去县衙门口等着一会儿施粥。”
县令在城中辟出一块地来让人熬粥、搭棚。
“就这么点粮?”盛安瑶站在粮仓内,里面只有十几袋粮食。
县令满面愁容,“是呀,这黔中大旱已有两年,这两年城内百姓吃光了所有的存粮啊。”
“那陛下送来的赈灾粮呢?”常理来说百姓家应该有余粮的,盛安瑶先安下不说,待查清后一并问罪。
“别的县比我们严重,所以并未收到赈灾粮。”
盛安瑶看看他,又看看李继周道:“你不是书吏嘛,你随章县令去县衙,将他的话记录下来,记录后让他画押,免得日后冤枉了他。”
“是。章县令请吧。”
见二人走远了白言气愤道:“这粮食定是让他贪污了。每年征收那么多粮食,怎么就没了,而且这城里有钱人不少怎么可能都吃县衙的存粮。”
“先去看看施粥的情况怎么样了,别再发生暴乱。”盛安瑶打算晚上潜入县令家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来。
这边粥已经熬好分发给灾民,盛安瑶刚过来就有灾民大喊:“是郡主。”
人们纷纷下跪感谢救命之恩。
她看看灾民碗里的粥竟是汤多米少,“怎么这么稀?”
“回郡主,他们饥饿多时,若暴饮暴食容易撑死,所以先少吃些等缓过来再加量。”施粥的小厮答道。
棚子也已经搭得差不多了,地上铺了干净的稻草。这秋日晚上也是很凉的,好在城内的百姓纷纷将自己多余的被褥捐出来。
盛安瑶吩咐大家注意防疫,又命人寻了大夫给灾民诊病避免谁有传染性疾病。
入夜盛安瑶一袭黑衣潜入县令府邸,书房内县令与师爷商议赈灾一事。
“大人,郡主看样来者不善呐,在皇粮一事上撒谎并非明智之举。”
“那又怎样,她就带个书生来能掀起什么风浪来。让灾民进城已经给了她面子了,别得寸进尺。”
“粮食都派人偷偷运出去卖了,这黔中连年干旱,粮价一天比一天高,这次真是大赚了一笔。”
“倒是小瞧那些富商了,能掏出那么多钱,要不说无奸不商。”
“真是,多亏大人下手早,再晚一天就被郡主发现了。”
盛安瑶气得浑身直发抖,灾民苦不堪言,他们竟将陛下送来的赈灾粮卖给了富商。她抽出腰中软鞭要上前问个清楚,趁现在还赶趟把粮食换回来。
可她还未出去就有人一手捂住她的嘴将她拦下,她心道:谁这么大胆。回头看去竟是裴羡。
她一惊眼中露出喜悦之色,“你怎么在这?”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随后裴羡将她带到一户宅子前,大门推开后盛安瑶更震惊了,“这是?粮食?”
“对,确切地说是赈灾粮。”
“怎么在你这?你买的?”她倍感惊讶,这一院子的粮食都被章冲拿去卖了。
“知道你要来黔中,我怕你出事特意先来打探一下有没有危险。路过此处正好瞧见他们拉出去的粮食,我就截了回来。车夫都交代了,是县令吩咐他们拉去卖的。”裴羡一脸骄傲,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盛安瑶看到他这个样子十分搞笑,但还是夸道:“裴兄真厉害,受瑶儿一拜。”
瑶儿二字一出,盛安瑶想到什么,不禁脸一红。裴羡却并未看见,他还沉浸在自己截粮的成果之中。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裴羡指着这些粮问。
“这章冲怕是留不得了,要是把粮再交到他手里他定还会转手卖出去。”
“那就废了他,你可有信任的人?”
盛安瑶倒是想到一人——李继周,若真像他所言为民请命来到此处,他又有功名在身,那他最合适不过了,可是此人信得过嘛。
见她犹豫裴羡开口:“是不是和你一同进城的李继周?”
盛安瑶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这他都知道?
刚要开口就听裴羡朝身边的侍卫吩咐:“卓林,你去查查。”
“是,公子。”卓林听令后转瞬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