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然醒了。
她躺在床上,刚睁眼就对上谢谨言放大的俊脸,感觉心灵受到一万点暴击。
石头默默的翻个侧身,双手捞起被子拉过头顶,一副自闭不愿多言的模样,一下给谢谨言搞破防了。
“……”
还是不待见我呢?
那能怎么办呢,只能脸皮厚点往上蹭呗。
见人苏醒他那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小心的将少女盖过头顶的被子往下拉,语无伦次间,说话的声音微微哽咽:“感觉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接着又手足无措的朝外喊:“传御医!快传御医!陛下醒了!!!”
守在殿外的奴才冷不丁的打个激颤,高兴的手舞足蹈,擦着泪的奔走相告:
“醒了!陛下醒了!!!陛下醒了!!!”
笼罩在整座皇宫的纯白哀伤,顷刻间烟消云散,就连园中的花束看着也比往常更艳丽些。
谢谨言还想好好看看她,就被一旁陡然回神的菩提一把推开。
滚蛋吧你!
位置让给我!!!
“前辈?你还记得我吗?”
他急得脸色涨的通红,生怕菩然像上次一样谁也不记得。
跌坐在地的谢谨言:“……”
哥们别这么急,我觉得她还是没失忆的,不然也不会见我就躲。
想着,他又破防了。
怎得就单单不待见我呢。
菩然慢慢躺平身,又将视线投了过来,乌黑的眼珠看的人有种挥之不去的惊悚感。
总感觉,这一次她醒来又少了什么部件,更傻更呆更木讷了。
菩然微微一笑。
你们才是傻逼。
她就是饿的没有力气了。
“我做了一个梦……”
嗓音沙哑的少女有气无力道。
登时二人全围了过来,不敢不用心的听着。
“梦见天上飘的是棉花糖,地上跑的是烤全鸡,我的床是糕点做的,下雨下的是蜜饯,河里流的是酸梅汁……”
菩提:“?”
谢谨言:“?”
完了,两人愣了一刹人更慌了。
手忙脚乱一个去探她的额头,一个急慌慌的撑她眼皮。
菩提快吓哭了:“到底哪里的零件又坏了?也接不住我的灵力,怎么才能把你医好?”
谢谨言满脸的惶恐不安:“怎么瞳孔突然放大了?是不是快不行了?御医!御医快点!!!”
急吼吼的往外喊,听的菩然抬手“啪”的把撑在自己眼皮上的手打掉。
现在身体虚弱,可是使了吃奶力才把谢谨言手背打红肿。
她面无表情瞪着死鱼眼。
你才快不行了呢。
哎呦,打你一掌还让我元气大伤了,朕要裹紧小被子再歇会儿。
未料谢谨言这个没脸没皮的在脑部缓冲后,又迫切的贴了上来:“我知晓你讨厌我,若你能开心,想打几巴掌都行!”
还牵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拍。
菩然:“……”
没人管管这个神经病吗?
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刚刚苏醒的病人么?
菩提:“……”
兄弟,你喜欢被剁成什么形状的肉酱?
他刚想把谢谨言拉开,未料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色欲冲到床边一手一个,把两人齐齐甩开,对上菩然圆溜溜转着的眼睛,是又哭又笑。
“我知道这个时间点你该醒了。”
苍白修长的指骨虚虚贴着菩然的脸颊,那双妩媚漂亮的眼眸恍若三月的桃花,灼灼艳丽,令人移不开眼。
“我在碎片中都瞧见了,你会没事的,我们一起过完这个新年。”
直到这里,菩然木讷的神情才有一刹的凝固,她小小的抿了抿嘴角,不管色欲再说什么,她都未再扬起过唇线。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
补天只有一块符文石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只能她顶上。
她的真身早已被天雷劈个粉碎,还能拿什么去补?
无非就是这点灵魂。
如今还能苏醒,不过是弥留之际的回光返照。
不怪菩提的灵力输不进去,是因为她的确什么都没有了。
肉身最为脆弱,先是在与赫连时赫连黛交手时受过一次重伤,接着郦城一战被破开了好几个血窟,再到与魑妖的对战,剖开胸膛取出心头血。
肉身已经达到了极限。
而她的灵魂,在天上。
在堵着引发灾难破坏秩序的窟窿。
现在不过是回个魂?
身体已经没有了灵力,也无法再接纳灵力。
她睁开眼,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