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下朝二人过来,的确是有要紧事和菩然说。
谢谨言抬起手,周边伺候的奴才鱼贯而出,最后一个轻手轻脚带上门。
菩然杯子一递,傲慢自然而然的帮她满上果酒,谢谨言只觉得二人熟视无睹的亲密惹得他一身血管都要气爆炸。
疲累的眼窝都快被捏痛了。
“一个月后是父皇五十大寿。”
他靠在椅背,神色稍许严肃。
“到时三国会派来使前来庆祝。”
三国,是指除玄月外的赤昭、青旋还有银尘国。
“今日朝堂上已经收到明确通知,这次赤昭帝会亲自前来。”
菩然单手托腮,一手捏着根筷子在果酒里慢慢搅动,她半敛眼睫,似乎在思索什么。
傲慢波澜不惊坐的笔挺,悠悠拨弄腕间的翡翠玉珠,霜雪眉目一片清闲。
赤昭帝要来?
谢谨言语气多了慎重和不解:“往日皆是派使者,这次赤昭帝亲临,打的是何主意?”
傲慢:“如今赤昭帝要来,那么青旋和银尘的两位王,会不会一同来,这才是我们要担忧的。”
不管是一位君主来,还是三位一同来,那代表的意义都是十分耐人寻味的。
国与国的关系到底变化到了哪一步,天下爆发战争时是会先三吞一,还是二对二,又或者各自为营,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蕴藏在这次的大寿中。
三国来访,究其何意?
“那个……”
气氛凝肃间,菩然乖宝宝举手,一时二人皆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她。
菩然纳了闷了:“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公主不能参政,我也不想参与纷纷扰扰的。
干嘛和我说啊?
瞧她那副憨态可掬的模样,谢谨言嘴角微勾,温声斥责着:“急什么,这不是还没说到重点么。”
菩然:“?”
我的时间就不是时间了吗?
浪费这么多听你说到现在,还没到重点呐?
“此次四国相聚,怕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那么为了加深两国情谊,你,玄月国还未出阁的公主,十有八九会送去和亲。”
哦,利益工具,政治联姻。
多大点事。
到那时候她早跑了。
“哎,那你说,哪国要我,这来了三国,我嫁哪国,要不要再来个比武招亲?”
谢谨言很想一巴掌拍醒她那颗不知问题轻重的榆木脑袋。
比武招亲你个头。
还有心思开玩笑。
菩然眯眼笑:“我还挺有人气的,但娶我回去是要把我供起来的。”
傲慢也随着她笑,打着趣儿:“这点赤昭帝应该能做到。”
谢谨言快被这俩不着调的人气黑脸了,他的喘息兀自粗重几分,眼底犹如墨色积聚一点点阴森浓厚。
他陡然扼住菩然手腕,不笑的面容显出几分森然的恐怖感:“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出去和亲的有几个不是凄惨度日?你想过那种日子?”
“不好吗?”
菩然静静看他反问着。
“如果我能为玄月带来应有的利益,去和亲有什么不好吗?”
“这不是你们所有人希望的吗?”
“你又为什么生气呢?”
她的眼神澄净明亮,倒映出谢谨言隐秘生变,自己也未察觉的不可言说的心思。
钳在少女腕骨的宽大手掌颤了颤,他抿紧唇一言不发收回手,全身像是绷紧了力,就连脸部线条也呈现出一种比平日更锋锐的冷硬感。
谢谨言走了,什么都没说,光从门口照入,金灿灿的铺出一条道路。
傲慢掀起眼皮去看静坐的少女,似乎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男人声音放轻柔了几分:“为何故意激他?”
菩然的眉头蹙了起来。
与往日不同,这次蹙眉间带着股端庄郑重的肃穆感。
“他对我的感情变得很奇怪。”
“我并不需要。”
“他只需要用对待谢婉宁的态度继续对我就好了。”
少女身姿纤细似花枝,逆光而坐,几分佛性几分神性,乌黑眼瞳一片凉薄,顶着一张让傲慢陌生的面容,却仍让他心底漏了几拍。
莫名且汹涌的迫切渴望冲上心头,傲慢没有思考,决定顺从自己的欲望。
他去关了门,明明是站立着去俯视端坐的菩然,却没有任何以往居高临下的倨傲感。
男人低下头,银月长发滑落菩然肩头,雪色蝉翼般的长睫半覆着,眼瞳里的潋滟好似盛满一捧金灿的日光,冷香丝丝缕缕浸润菩然的呼吸。
靠的太近了。
菩然疑惑,并不知晓仙家此举要做什么。
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