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然哪知道他心里跟山路十八弯似的,整这么多道道啊。
在那伤春悲秋又明悟一笑的,真怕给他想象的时间多了,他能把看的狗血话本剧情全给走一遍,最后直接跳到孩子满地跑的美满大结局了。
“不过说实话,你要走的话,我建议你在我身边待够年再走。”
她现在吃的尽兴,脑子里只有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被她伤碎了心的琉因可就吃不下了,跑过来就这么静靠着少女纤秾合度的肩头,鼻音闷闷的问:“为什么?”
菩然一顿,像是在想借口:“到时候我才能批准你不做我的小跟班。”
琉因眼睛骤亮:“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亏你刚刚还佛里佛气慈悲大度的说那么多道理,原来都是借口!
你就是舍不得我离开。
琉因身后不存在的尾巴甩的特别欢快。
她心里有我诶。
菩然没说话,生怕自己又说错什么,搞得这人变怨妇了,麻烦,不想哄。
她提出的期限,其实是为了把琉因带在身边用灵气滋养。
自她来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说了要送他个善果,她就不会失信。
琉因的筋脉会一点点修补,腐蚀身体的毒素会一点点清除,被掠夺的寿命她也会一点点抢回来。
或许连琉因自己都未曾发觉,他的情绪稳定许多,时刻侵蚀的身体也没那么痛了,癔症很少再犯,多数时间他都可以保持清醒状态。
也许人皮披久了,他就真能变成个人了。
琉因知道菩然信佛,可不知人家真有道行,真有灵力这种东西。
菩然做事随心,又主打一个做好事不留名,也没跟琉因提过我帮你变回阳光快乐的小男孩,她都要为自己不图名利的崇高品德默默点个赞。
没多久她吃饱了,伸个懒腰下巴一扬:“我要回去休息了,你呢?”
琉因双手托腮:“我再坐一会儿。”
菩然走了,琉因身边最后一点热源也没有了。
他提壶斟酒,圆润水亮的瞳仁望向澄澈酒液,喃喃自语。
“我跟傲慢走,没打招呼,只是想知道你在不在乎我。”
指尖转动琉璃杯,酒液中的亮光也跟着晃动起伏。
“你会不会找我,会不会遇到阻碍就不来了。”
这也是褚阶带人去堵菩然的原因,看这姑娘是被吓走,还是一心头铁要扑来见他。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菩然先发制人把褚阶给打服了。
“我其实没那么可怕的,来个人待我好,不抛弃我,就够了。”
夜风凉,吹的他握拳抵唇咳了几声,身子越发虚浮。
他端起琉璃杯饮了口烈酒,呛得唇颊潮红,咳的更厉害了。
可少年的神情越发落寞,总是言笑晏晏的眼睛盛满死气。
“菩然。”
他的脑袋埋进交叠在桌面的臂弯中。
“菩然……”
脆弱的颤音随着眼角的泪珠一并消融。
他在这四面环湖的亭中睡了过去。
少年细长的眉恐惧的颤抖,眼角又是坠下一颗晶莹泪珠。
梦里他被最为依恋的娘亲抛弃,扔进毒虫池。
虫子爬满他的肌肤,池外的人冷眼相看,每当他要挣扎着爬出来时又一脚将他踢下。
没有食物没有水,他饿的魔怔撕咬自己,吸食自己的血液。
好饿。
好渴。
梦魇如影随形,他在破败的寺庙睁开眼,门口站着位身姿笔挺的少女,手中拖着与之形成巨大反差的野狼尸体。
他近乎狼狈的扑过去撕咬开野狼的脖颈,血液顺着他的喉咙流进肚中。
理智稍有回笼,他开始害怕对方厌恶的目光。
少女像个没事人,扒去皮毛清理干净架起烤熟,那一顿他吃的很饱,很满足。
路途中的迁就,对方无声的宠溺与纵容,做什么总想着给他留一份口粮。
亭中熟睡的少年紧蹙的眉头不知不觉的松开,眼角的泪痕也已经风干。
他的唇线无意识上扬,笑的好甜。
也许是做了场好梦。
……
这一觉菩然睡到日上三竿。
她推开窗,视线远眺,思绪飘远。
都遇到三师兄了,那就不愁回谷了,所以她出去溜达做点其他事也是可以的吧?
正当她想开溜,急急赶来的婢女拦住了她。
“姑娘,随你一同入住的公子病了,可要去瞧瞧?”
这刚迈出屋门的脚一顿。
“病了?”
昨晚不还是好好的?
婢女:“公子昨夜在亭中睡着,染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