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今晚的单子我们给您免了,您看您是哪个包厢,叫什么名字?"
“谢谢,不用了。”小姑娘神色拒人千里,声音却好似糯米糍,清甜柔软,酥到人心里去。
“那怎么行”,路北冲着一个男人扬了扬下颌,“去前台调出人像查查。”
“不用了……我没登记。”叶鹿心里懊恼,刚才就应该直接离开现场。
路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记得这位小姐说过这是宰人的地方,现在不登记就进来了,不怕我们不仅把人宰了,还吃了?”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调放低,像是午夜缠上檐角的蛛丝,轻柔又危险。
叶鹿霎时无言,当时电梯涌进一批人,她哪想到他也在里面。
中年男子脸上维持着职业笑容:“那可否留个电话,以后给您打七折。”——在三爷视察的时候闹事,真想给那醉汉也打个折,腿折。
叶鹿飞快回道:“谢谢不用了,我朋友还在等着我。”说罢,头也不回地往走廊尽头急急走去。
路北望着纤细的背影,收回唇边的弧度,一边踱向电梯口,一边冷冷道:“把闹事的几个送到医院,医药费包了,还有把这群未成年清出去。”
“哪……哪个未成年?”紧随其后的经理还在状况外,忐忑不安地问道。
“刚才那个!”路北训道。
经理一个寒颤,忙躬身应好,等电梯闭合后,赶紧下楼找前台去了。
于是叶鹿坐在沙发上还没捂热屁股,一群人便被不为好话和金钱所诱惑的服务员哄出了会所。
王小云和其他姐妹意犹未尽地去寻其他场子了,叶鹿和她们告别后,在会所的停车场上等着出租车。
她的身边不时经过几个妆容精致,长腿短裙的漂亮女人。
夜晚的微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和淡淡的香气,徐徐抚平了叶鹿心里的慌乱。
叶远宁的电话就在此刻打过来。
叶鹿举着手机,犹豫片刻,按下接通键。
“在哪儿?”他柔声问道。
“去超市买了点东西,打算回家呢。”
“好,我派人来接你。”
“不用不用,我已经打到了——”
“小姐”,一个服务员小步跑来,恭敬地递过一张卡片:“这是三爷给您的。”
叶鹿心一跳,手忙脚乱按下麦克风静音,接过卡片,又等服务员远去后,按下静音解除。
“三爷?”叶远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如月色清冷。
叶鹿急中生智回道:“什么?旁边一个女的买香烟呢,你听岔了,是香烟。”
叶远宁低低嗯了一声,又嘱咐了几句挂了电话。
叶鹿长吁一口气,低头看向名片,墨绿色磨砂的纸,边沿还有一丝血迹,一串数字张扬地写在空白处。
她嗤笑一声,疯了吗,存仇人的号码,转身便把名片扔进了垃圾桶,又不过瘾地向桶踢了一脚。
会所顶层,路北伫立在落地窗边,不动声色地看着楼下少女的举动,他唇边吐出一口白烟,两指把猩红烟蒂轻轻一碾,灭了。
周日,叶鹿起了大早,吃过早饭便埋首于题海中。
中午时分,叶远宁出乎意料地回来了。
不是说这两个星期都在香港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叶鹿一边嘟囔,一边在林姨的呼唤下匆匆下楼。
叶远宁西装笔挺,直着身子坐在沙发上,看不出半丝舟车劳顿。
他的五官端正柔和,像一幅江南水墨画,每一笔勾勒都浓淡相宜。他平日里总是笑意盈盈,散发着一股温润和善,儒雅谦逊的气质,然而不笑时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
比如现在。
叶远宁没看她,一只手松了松领带,另一只手扬了下:“数学习题册拿过来。”
叶鹿回房拿来后,站在他身边,不解得递过去。
他低头翻了翻,淡淡道:“几何函数都帮你复习了,但习题册这几页怎么没做?”
近距离看,叶鹿才发现他眼睛下方有一轮明显的黑眼圈,似乎昨晚没睡好。
她本想解释,这些题不急着做,打算再复习几遍,但看着他少见的沉郁脸色,改口道:“那我今晚做完?”
叶远宁依旧没看她,语气冷淡:“现在做,做完才能吃饭,就在这里做。”
于是叶鹿在餐桌一侧做着题目,叶远宁则在对面吃着饭。
做到一半,她开始有些力不从心,倒不是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而是脑子长期高并发运转,面对大题就有些宕机了。
叶远宁将她的神态尽收眼底,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她身边,跟她讲起题来。
讲着讲着,他突然出奇不易,又好似再寻常不过地问了一句:“昨天去哪了?”
叶鹿咬着笔杆,满脑子想着他写的演算,脱口而出:“去KTV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