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她戴好,手指仍旧舍不得移开,克制住想揉她脸颊的冲动,改而摸了摸她柔顺的乌发,才道,“回去吧。”
明翙面色微红,别开目光,“……知道了。”
明禛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忽然失笑,隐在深处的眸色,是堪比晚风的温柔。
……
温玉茹到半夜,才从明翙的新月小筑回到麒麟阁。
明禛听闻了下午在霜花阁的事儿,一下朝便亲自到了新月小筑看望明翙。
世子是个情绪不外露之人,可一旦遇到明翙的事儿,便总能失了分寸。
霜花阁的事儿,世子本不该随意插手,但因着明翙那被沙子弄红了眼睛,底下伺候的几个丫头不但被减了俸禄,还被用了刑。
她这会儿耳边还是那噼里啪啦的板子声,心里惴惴不安的。
从院门口一路进来,脑子里还是世子那双修长又不怒而威的黑眸,这些年他已经鲜少动怒,上一次见他这般,还是明朔与他争夺世子之位,二人从城外回来,他坐在马车外,明朔腿脚血淋淋的躺在马车里。
说起来,那时她与明朔还没成婚呢。
那日,她在安陆侯府做客,人还没回府,便听到了她未来夫君残废的噩耗。
温玉茹在廊下住了住脚,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窗内的灯烛。
“大公子怎么还没睡呢?”冬禧也跟着往里头望了望。
温玉茹叹口气,这些年当真是有些倦了,“一会儿你不用在房里伺候了,早些回去休息。”
说完,才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
明朔手里握着一卷书,俊脸寒恻恻的,半靠在床头,身下是一个金丝决明的大引枕,身上穿着一件缀着灰鼠毛的素色寝衣,屋中只点了一支蜡烛,淡淡的烛光衬得他苍白的俊脸仿佛鬼魅一般。
主仆两个都绷着小脸儿,头上洒满了雪花。
冬禧急急忙忙将温玉茹身上的斗篷取下来,怕惊扰了屋子里的男主子,又片刻不停地退了出去。
房门关紧,温玉茹才搓了搓冻得僵白的小手,将双手合十放在嘴边吹了吹,手上这才有了一丝暖意。
她抬眼看向床上的男人,视线在他腿上的绒毯上扫过,怕自己身上的寒气过到他身上,只得先坐到炭盆旁的杌凳上,想起今日四妹妹在霜花阁耍的那一通威风,只觉得又神气又霸气,后来她们二人去了祖母房里,说起换木匠一事,祖母还含笑耐心地问她怎么想。
她能怎么想呢?能换了周林家的当然是极好的,侯府这么多年,事事都由吕氏把持着,这底下做工的大部分都是吕氏的人,也难怪她使唤不动。
如今,这批木匠就是个口子。
只要她能将这个口子打破,以后她在府上管家也就没那么艰难了。
她想着想着,便笑了笑。
明朔最近时常被自己的妻子冷落,心中一直压着一团怒火。
如今瞧着她一回房,竟然对自己毫不关心,心头火气更甚,神情冷冷淡淡的。
“怎么,又在外头野到现在才回来?”
温玉茹将小手放在火盆上头,“哪有在外面野?不过是为了阿袖的嫁妆,跟四妹妹一起在祖母院子里商量呢。”
明朔眉心蹙了蹙,“明袖的嫁妆还没定下来?”
“是木匠没定下来,不过今个儿晚上,我们定了严嬷嬷家夫君,准备将阿袖的嫁妆箱子家具等物什交给她夫君来做。”等身上暖和了,温玉茹才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热茶,递到明朔手中,“阿朔,你是没瞧见今儿四妹妹在霜花阁的神气,将那些个不听话的老婆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你说说,过几日才是她十六岁生辰,她一个小丫头怎么懂这么多用人的手段?”
温玉茹说起明翙,眼里心里都是敬佩,嘴角那笑意根本藏不住。
明朔盯着她眼下的乌青,知道她最近为了管家的事儿操劳得一直睡不好,明明还燃烧着的怒意,在她靠过来时,又化作了一阵心疼。
温热的大掌落在女人的发顶,将她头上的发钗取出来,扔到一旁,满头青丝如同丝绸一般披散在肩头。
两根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顺势插进她的乌发里。
“为什么要去争?”
温玉茹跟明朔五年夫妻,岂能不懂他这动作的含义?
她动了动身子,企图离开些,明朔却不放,大手握住她的腰肢,示意她将茶杯送回桌上,再乖乖回来。
温玉茹小脸儿红了红,将杯子拿回去,“我不是为我自己争的,是为了你,还有我们将来的孩子争的。”
娇软的身子坐回了床边,见他听见孩子二字,表面却没有一丝波动,心情又有些低落。
明朔便熟练的将她揽进怀里,伸手去解她的腰带。
温玉茹脸上热得厉害,推了推他,有些不太想,“别闹,今儿太晚了,我明儿要早起,最近有很多事儿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