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他回过脸来,提步往外而去,待出了房门,一面朝外走,一面心中思绪不止。
昨儿天暗之时,从顺国公府上宴席回来,返来途中只觉身上倏地生了几丝异样,且这异状越来越使人难以忽略,没过多时,周身便觉火热之感,而这灼烫越发不堪,竟止息不住。
回到府上命医师来诊视,没曾想竟是合欢引子在作怪,此引子原本就是专供男女欢情一时所用的,市面上自是没有明面上的售卖之所在,只一般在花楼等风月之地才会见闻一二。
身中此引者,唯有两性合欢可解,若捱的时候过长,恐气血回逆,伤了身不说,且对男子而言,对其子嗣生育也会造成妨碍。
府中医师告退时,江右自在一旁侍立,听闻医师此话,遂将眼色挪向殿下,以等其示意,就在江右正要向前回禀,只刚欲道要不去找一身家清白的女子来,就听得西宁王向他吩咐了几句。
他一一应了“是”,随后便出门让人去将蘅娘请来府上,接着再往殿下院中西南角上的一所别院中去分派了些事情,才回来向殿下请示之后如何。
而那别院房中的香炉自然也是西宁王命人去换的,不过将往日里常用的香料换成了合欢香罢了,同合欢引子差不多也是一类的效用,再者又让房外侍奉的丫鬟们奉了新酒,酒中另掺了些助长情兴之药。
非得如此,她哪里会有顺从迎合之意?西宁王心中自想,很快到了书房,刚坐下没一会儿,就有江右来禀说昨日合欢引子之故。
原是昨儿顺国公府里开宴之前,那宋府小姐,虽说是今上赐婚与西宁王之人,却过于心笨胆大了些,竟被身边服侍的三两个奶母并贴身丫头们撺掇了去,让主子同西宁王亲近亲近些,再者这宋知秋同顺国公府上的一两个庶出小姐素来也交好。
于是借着这庶小姐们在其府上行动也便宜,宋知秋暗地里差人问准了,等那预备给西宁王席上的酒水正要奉上去时,她命人趁着那端奉酒食的家仆不留意,向酒中添了些东西。
待禀完话后,江右正欲询问如何处置,西宁王沉眉略想了想,只道日后再清理,只因目下诸事缠身,哪里有这空儿去修理那些个不安分的,等事态略安定下来,必要拾起清算一回。
在书房内向江右交代了些别的事务,西宁王就欲动身再次前往万州,只临走时,另对江右道了句,“她那里,你分些心,尽管留意着。若她要些什么,送来给她就是了。只一句,看好她,若人丢了……”
至于这个“她”,江右心下也明白是何人,不待殿下说清后果如何,他便再三保证了一番。
只是,想到殿下此行,他难免问道,“前些个儿来信,那太子在万州已然是自身难保,想来也再成不了什么气候,殿下何须亲身前去再瞧过一回呢?”
当初朝中人都以为太子不出一月定能返京,没曾想万州再遇山洪,一连十日,竟不得停息,此番洪灾泛滥,今上甚忧,命太子好生赈济,故太子短时间内也不得返身。
本来殿下此前计划在万州策划一起暴乱,而太子也将在暴乱中丧命,但如今天意至此,遂改变了谋划,趁着太子仍在万州为洪涝所困,略施计谋使得其染恙在身,对外只称为时疫所染。
况太子抱恙的信儿未经传入京中,便被西宁王派人截住,所以朝臣乃至今上对太子染疾一事全然不知,更不知太子此时身在万州已性命垂危。
而太子之所以能这么快就染上恶疾,并且一日病重似一日,其间缘由得追溯至去年在西宁王府上中毒之故。
当时太子和西宁王事先服用的毒药乃是后者府里所制,太子一时被蒙蔽住了,只当是一般的毒药,没想到给他的这份毒药里,竟混杂了别的慢性毒物,虽发作慢了些,但越往后拖延日子,也就越发无从医治。
且这慢性毒药一时难以被发觉,待时日一长,那就更诊察不出了。
所以太子一伙人尽管在万州集聚了各地名医,但无奈经大夫们诊断,都道是为时疫所缠身,所用汤药不见分毫效用,故直至如今,太子也是进气多出气少。
听了江右的话,西宁王略站住了身,只道,“太子现下想必是要急着回京,本王得亲自看视过他的情况,才能放他入京。” 谋算未成,哪怕到了最后关头,他也不会放下心来。
此时这边别院内,房内银红软帘各往两边束住,丫鬟们捧着金盆进来欲服侍梳洗,只见姑娘已穿好了衣,正呆呆地坐在床沿上,闻见有人进来了,她姣好的面目不悲不喜,面上只余平静之色,双目沉静,不见有情绪波动。
待洗了面,盥漱毕,两个丫头在旁伺候她梳妆,蘅娘低着眉,垂着眼,任由丫头们打扮了去,见姑娘如此这般形态,丫鬟们只伏侍得越发谨慎小心了。
过后,房外有人呈来了早膳,一碗粳米粥,一碟滴酥水晶脍煎小饺儿,再有一样是素馅儿的,另外两碟里是金乳酥,并辣白菜。
蘅娘只用了些许,待重新盥了手,便有门外人进来收拾,一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