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导执事又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们这群可怜的孤儿,本应于世间的角落默默凋零,无人问津,是朔北王族那无尽的仁慈与恩赐,将你们自死亡的边缘拯救回来!
“王族赐予了你们食物,赐予了你们住所,赐予了你们生存的契机!现今,是时候用你们的生命来报答王族的大恩大德了!”
幽栖立在人群之中,机械地跟着众人吟诵,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模糊了他的双眼。
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丝疑惑与反抗的火苗在暗暗燃烧。
他望着身旁那些眼神空洞、被彻底洗脑的同伴,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悲哀与恐惧。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命运要被这般无情地掌控,为何要用生命去盲目地追随一个所谓的朔北王族。
然而,在这日复一日、无孔不入的洗脑之下,幽栖只得暂且将这份疑惑深埋于心底最隐秘的角落,默默承受着这一切,等待着有朝一日能够冲破这黑暗的牢笼,寻得真正属于自己的出路。
在荧惑的岁月,犹如无尽的噩梦绵延不绝,幽栖愈发清晰地觉察到,此地乃是毫无半分温情的残酷之境。
每日的生活犹如置身地狱深渊,他们被强制修习的尽是残忍的体术刺杀,以及各类冰冷工具武器的运用。
在那烈日无情炙烤的训练场上,幽栖身着沉重如山的铁甲,汗水如瀑布般汹涌流淌。
他的双腿仿若灌铅,却仍在不停地奔跑,每一步皆扬起滚滚尘土。体训执事的皮鞭在身后呼啸,稍有迟缓便是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练习体术刺杀之时,幽栖所面对的是坚硬如铁的木桩,他的手臂挥舞至酸痛麻木,手掌被粗糙的木刺扎得鲜血淋漓,然而他的动作不敢有丝毫的停歇。
一次又一次地猛刺,他仿佛要将心中的仇恨与痛苦尽数宣泄在这毫无生命的木桩之上。
武器训练中,沉重的长刀在他手中仿若有千钧之重。烈日之下,他的身影被拉得修长,每一次挥刀皆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刀刃在空气中划过,带起的风声仿佛是死亡的低吟。
夜晚,当其他孩子在黑暗中因恐惧和疲惫而低声抽泣时,幽栖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半丝声响。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被他硬生生地遏止回去。
白日里,汗水与血水交融一处,染红了他的衣衫,伤口的疼痛恰似恶魔的利爪,一次次无情地撕扯着他的神经。
在月末考核中,幽栖因过度疲劳而体力难支,重重地摔倒在地,尖锐的石子划破了他的膝盖,伤口深可见骨。
周遭的同伴惊恐地望着他,却无人敢上前相助。幽栖发出一声闷哼,用颤抖的手抹去脸上的血水,艰难地爬起,拖着受伤的腿,继续完成那仿若永无尽头的考核,仿佛他的躯体已不再属于自己。
而这次,他的成绩意料之中地惨不忍睹,成为了丁班的垫底。
望着榜单上那远远落后的排名,他感觉整个世界瞬间崩塌。
但他并无时间自怨自艾,在旁人的嘲笑声中,他将所有的痛苦和愤怒都深埋于心底,在之后的日子里,没日没夜地疯狂练习,双手磨出了层层血泡,却仍紧握着武器,直至能精确无误地完成每一个动作。
在这弥漫着血腥与绝望的地方,幽栖如同受伤的孤狼,用沉默和忍耐对抗着命运的残酷无情,一步步艰难地前行,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也决心咬牙坚持下去,只为了那一线渺茫如星的复仇希望。
这一日,依旧如往昔般紧张且压抑。训练结束后,幽栖拖着疲倦至极的身躯,迈着沉重如铅的步伐,缓缓朝着自己的居处挪动过去。
当他途经那片空旷的戈壁滩时,蓦地听闻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与粗暴的喝骂声。他下意识地转头凝望,只见一群神情冷漠、身形魁梧之人正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
在他们中间,正是那个与幽栖一同进来的孩子丙子戊三甲。他在此次考核里,仍旧位列戊班最末。
丙子戊三甲的面庞之上写满了恐惧与绝望,泪水在他脏兮兮的脸颊肆意流淌,划出一道道痕迹。他那瘦弱的身躯不住地颤抖着,拼命想要挣脱那些人的束缚。
他的双手死命地抓着地面,指甲都抠出了鲜血,可那些人却毫无半分怜悯之意,依旧用力地拖拽着他。
“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会努力的,再给我一次机会!”丙子戊三甲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声音中盈满了无尽的恐惧与哀求。
幽栖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双脚仿若被钉在了地上。他眉头紧蹙,嘴唇紧抿成一线,面上写满了挣扎与愤怒。
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手臂上青筋暴突,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可他却浑然未觉疼痛。
此时,幽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曾经与 丙子戊三甲一同度过的短暂时光。他们在艰苦的训练之余,相互鼓舞,彼此慰藉,憧憬着有朝一日能够逃离这可怕之地。
“我要救他,我们一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