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跪地不敢言语,更不敢抬头直视刘协。此时的贾诩,内心里又何尝不是伤痛之意。
刘协顿时身子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道:“难道大汉真的要毁在朕的手中吗?朕如何向天下交代,如何向列祖列宗们交代。”
“陛下——”
坐于一侧的伏寿和唐姬见状,顿时心中一痛,伏寿连忙上前想要搀扶刘协。
望着伏寿,刘协眼眶红润道:“爱妃,你告诉朕,难道大汉江山真的要毁在这里李、郭这几个奸臣手中吗?朕不甘心啊。”
看着刘协难过的样子,伏寿心如刀割,咬着嘴唇忽然一怔道:“还有一人,陛下可诏。”
听着伏寿的话,刘协和贾诩皆是一愣。
“爱妃所言何人?”
“陛下可还记得那青涩的柿饼乎?”
此时刘协面部表情瞬间变化,口中更喃喃道:“臣幸得陛下洪福,集青州百万黄巾于广县破之,招揽其部众组建汉军。”
“若有一日陛下召唤,不管千难万阻,硕必化身为虎臣,使命必达。”
听着刘协念叨之后,伏寿点了点头,贾诩听着这番话,可以说是震惊不已。
刘协喜道:“青州之牧唐硕唐飞鸿,我大汉之忠臣。”
伏寿提议道:“陛下不如立即派人密诏唐州牧,请他出兵来救京城。”
然而,刘协却突然愣住了,用着一副紧张的神情望着伏寿。
“爱妃,朕怕。”
伏寿一愣,忍不住问道:“陛下因何所怕。”
刘协万般纠结道:“天下诸侯中,朕的汉室宗亲对朕和京城都见死不救,若是朕派人密信唐州牧,你说他会应诏吗?若是连他都拒绝的话,那朕该如何。”
伏寿连忙劝道:“陛下,臣妾相信,陛下如此信赖唐州牧,他必然不会辜负陛下。陛下可以一事,兴许此举能救朝廷,能救汉室天下。”
“好,朕就试他一试。”
有了伏寿的鼓励,刘协顿时重拾信心,连忙撕下自己的衣角,咬破手指泣泪血书。
“陛下——”
看到此幕,伏寿、唐姬以及贾诩皆是巨惊,可见天子之心。
“尊卑之殊,君臣至重。自从董卓祸乱、王允专权之后,李傕、郭汜侵占长安,结连党伍,败坏朝纲;关东之地民不聊生,天子如同傀儡,敕赏封罚,不由朕主;朕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
“朕寻宗亲救国,宗亲推辞;寻当年伐董联盟军,避而不见;回想柿饼密信,唯卿为朕亲信,为国之大臣,朕破指洒血,书诏付卿,望卿化身为虎臣,诛奸救国,勿负朕意!”
一封密诏血书完毕,刘协不顾手指滴血,将其交给贾诩道:“先生,朕与汉室江山就托付给先生了。”
“臣领命。”
拿着天子血书,贾诩立即出宫,回到府中却是犹豫不决。昔日密诏为口诏,不会被人发现。
而今日天子诏书却是为血诏,一旦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不光天子遭殃,怕是就连自己一族也难逃一劫。
“父亲,因何事愁眉不展。”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将贾诩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望向对方,贾诩才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穆儿。”
贾穆,贾诩长子,自李傕、郭汜攻占长安后,贾诩就担心家中老小,暗中派人将其一家接来。
贾穆走过来,看着贾诩忍不住关心道:“父亲是否有心事,不知孩儿能否为父亲解忧。”
贾诩叹了一口气道:“穆儿,有一事关乎到汉室天下,同时也关乎到我们一族上下命运,若换成是你,你会如何?”
贾穆拱手一拜道:“当今天子虽然柔弱,但毕竟是年少天子,从十常侍到董卓,再从王允到李、郭二人,就连满朝文武百官都无能为力,更何况天子一人。”
“身为臣民不能为汉室做什么大事,但若是能尽一份力,孩儿定会全力以赴。不为族人,而为天下,国若不在,何以为家。”
听着贾穆的一番话,贾诩顿时目瞪口呆。
随即心中万般惊喜道:“不愧吾儿,听你一番话,为父心中豁然开朗。今日一事,为父想让你亲自走一趟,至于其他人,为父信不过。”
贾穆欣喜道:“父亲有何要事需要孩儿去办只管言来,能为父亲做事,也是孩儿的荣幸。”
只见贾诩从怀中掏出一物,递至贾穆眼前。
一脸正色道:“陛下血书密诏,需送至青州牧唐硕手中,纵观天下只有他能救汉室。此信关乎汉室江山,关乎陛下安危,也关乎我们一族命脉。”
贾穆一愣,慌忙冲着贾诩跪拜道:“请父亲放心,孩儿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必将此信送达,绝不会落入他人手中。”
贾诩顿时喜道:“好,为父信你,你准备一下,稍后我立即送你出城,省得夜长梦多。”
“是,父亲。”
在贾诩的身份掩护下,带着贾穆一路顺利出了长安城,甚至没人敢过问阻拦。
出于不放心,贾诩一路护送,直到将儿子贾穆送出长安境内后,这才立于山头观望,目送着贾穆的身影消失在尽头。
当贾诩返回城中,正见李傕等四人一脸喜悦地从宫内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