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何老太婆推诿不愿意找到那大汉。
只是当初匆匆一瞥,又经过了很多年,任何老太婆怎么都想不起来那大汉的长相了,只记得那人皮肤黝黑,生的健壮,右臂还有一个刀疤。
再问,何老太婆也只能说出约莫跟张一天差不多高矮。
城里人海茫茫,要找这么个人谈何容易,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那人是不是还在这里都另说。
不管怎么说,只要有一点点线索,陈家人都会尽力去找。陈氏夫妇找女儿过程中认识不少同样丢了孩子的夫妇,这些夫妇听说依依有线索了,自发地加入了寻人的队伍。
何老婆子自然也不能闲着,陈郎中将医馆一个小杂物间收拾出来给她住,给些粗简的吃食,白天就让她顶着烈日到处去认人。何老婆子每天又晒又累,可也不敢说什么,生怕陈郎中改变主意把她押去官老爷面前。
李籽沐和张一天没了何老婆子碍眼,清静了不少。他们同情陈郎中和陈夫人,平日有空便帮忙找人。
过了半月,找来的人一个一个被何老婆子否认,众人一筹莫展。
“李姑娘,有心事?”李籽沐一惊,李如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李……李老板,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李姑娘,画作最能表现一个人的心境,你如今画的钟梁都愁眉苦脸的,可见你心中定有烦忧。”李如笑着摇了摇折扇。
钟梁闻言来看了看,画中的自己活像丧了父母一样的愁眉苦脸,配上李籽沐抽象的画风,夸张又滑稽。他顿时脸更黑了。
“对不起啊,李老板,我是有些事情烦恼着,我这就重画一张。”李籽沐满怀歉意地看着李如。
“无妨无妨,李姑娘有什么烦恼不放跟在下说说,也许我也能略尽薄力呢?”
一番客气后,李如以李籽沐心情好了才能画出更好的画为理由,说服了李籽沐,李籽沐于是将前因后果告诉了李如。
“这样啊……”李如沉吟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说:“既然是这样的善事,李某也愿尽一份力。若是有好消息定来告诉李姑娘。”
李籽沐道了谢后,李如便着手找人了。
没想到李如效率极高,不过三四天,李如便面带喜色来找李籽沐,说找到人了。
人是在赌场门口遇上的,那个叫张武的汉子被赌场的打手架着丢了出来,一看又是把钱输了个精光。
何老婆子一看他就大叫:“对,就是他!”
“臭老太婆瞎叫什么!我做什么了?”张武满脸不耐烦地推开她就想走,众人这时都看到了他右臂上的刀疤。陈夫人的弟弟和张一天立刻反应,将这大汉“请”到旁边茶楼喝茶去了。
不知道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那汉子张武吃喝着茶点,一口否定见过何老婆子和陈依依。
“就是真遇见过,都多少年了,早忘记了。”汉子蛮不在乎地说。
“李老板,你确定是这个人吗?”李籽沐小声问李如。
李如看张武一眼,对众人说:“我找到过很多符合描述的人,可只有他在十七年前消失了几天,回来发了一笔不大不小的财。邻居说他就一穷光蛋单身汉,他消失前几天屋里却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能有这么多疑点的人,可不多见啊。”李如淡定地喝了一口茶,紧盯着张武的眼睛不放。
张武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却死活都不承认自己抱过什么女婴。
“证据呢?你们拿出证据来呀!空口无凭少来冤枉我一个好人!”张武像是要掩饰自己心虚一般,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
证据?众人当然没有,所以把人扭到衙门处理了。官府贴心地为他找来了一堆证人。
直到官府的板子落下前,张武还在大喊冤枉。其不要脸程度连何老婆子看了都直摇头。
一顿板子下来,张武叫嚷不起来了,人也老实了。
据张武供述,他当年看着何老婆子落下的女婴,起了歹念。一个单身汉带着女婴久了容易惹人怀疑,于是他很快找了牙婆子,将人卖了换笔小钱,很快又在赌场挥霍光了。
那牙婆子一直四处流窜,早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这次陈夫人倒是很坚强,既然已经找了十七年,她也不怕再找十七年、二十年的,只要还有线索,天涯海角她都要把女儿找回来!
李如十分动容,承诺会继续帮助她。
在李如的搭线下,陈夫人和其他失去孩子的夫人们装作买主,四处打听那个牙婆子的消息。
牙婆子没找到,倒是有个牙子想起十七年前有个差不多月份的小女娃被卖了出去,好像就是那个牙婆子的买卖。
听到陈依依被卖去哪里后,陈夫人只觉天旋地转,当场急血攻心倒了下去。
“就是这了。”张一天和李籽沐站在天香楼前,相对无语,只觉陈依依恐怕凶多吉少。
“